我前世上大学时,班长有个娘娘腔,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每天捏块手帕,动不动在唇边一抿,斜着眉眼装腔作势道:“讨厌!”让我们全班的正宗女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后每当有男生大谈女人应该温柔娇媚怎样怎样时,女生们总是不屑地抬手:“要温柔是吧?前数第三排,左三,班长大人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少在我们这儿罗嗦!”
男生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此本系再无男生敢提温柔二字。
但是班长大人生得一双好手,漂亮白嫩细腻,让所有的女生嫉妒得发狂。我曾以为,只有娘娘腔的男人才会有这么好看的手,见了秦江月才知道,班长那手拿过来一比,根本是见不得人。
秦江月只穿了中衣,半撑着身子俯在我身前,没有挽住的头发时不时地扫过脖颈,痒得烧心。从他半敞的领子里可以望见大片的肌肤,再往下,是挺拔修长的身姿和……劲瘦的腰……很销魂……
秦江月收回手,眉头一皱,扒起我的眼皮瞅瞅,又去切脉。我的鼻子有些热热辣辣,大气不敢出。秦江月放开我的脉搏松口气,啧啧嘴怕冷地拉过被头缩回我的被窝,趴在我身上怔忪瞧我。
眨了眨眼睛我试着张口,才知道嗓子哑了。秦江月怔怔地伸手摸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想说的是,我快渴死了!
秦江月呆楞了半日,才沙哑地开口问我饿不饿。我扁嘴,秦江月披衣起身拿过来一杯温水,扶起我,喂我喝下去。他的领子耷拉得更厉害,光滑细腻的皮肤慰贴着背,酥麻酥麻,我咕咚咕咚喝完水,一扭头正瞧见他裸露的肌肤,傻愣愣地瞅着他胸前。
秦江月随手把茶杯搁在床头案几上,俯身扶我躺下,我终于咕咚咽下口水,秦江月一怔,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衣领,斜我一眼红了脸,正碰上我又吞口水,他垂下眼帘,烧得通红的脸忽地凑上来,在我唇上轻吻了吻,掩好衣襟起身。
过了片刻,他就捧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过来,我用眼神抗议,最终抗议无效。秦江月温声细语地一哄,我就投降了。等到喝完药满嘴苦涩,我一边肚里唾骂自己没骨气一边发誓下次绝不上秦小公子的当。
后来,后来只要我醒过来,秦小公子就把那又黑又苦的汤药端过来,我苦着个脸。秦江月总是骗我说是最后一碗,喝下去内伤就好了。结果我喝了一碗又一碗,还在床上躺着养内伤。
肩头上被狼咬的伤已经结疤,每回换药都是秦江月亲历亲为。花锄和竹墨在外头并不进来,间或能听见素问和他们聊天的声音,我问素问的伤势,素问立在门外咳嗽一声说已经无碍。
秦江月一天到晚几乎不离开我半步,到了晚上也是守在我身侧,放了床帐偎在我怀里圈着我的腰身入眠,对我的流口水最多是眨眨漂亮的眼睛,瞥瞥我,只管拱到我怀里,一下一下地捻我的衣襟。外面天气依然寒冷,风吹进帐子里,秦江月缩缩脑袋偎得更紧。我的心上某些伤痛的地方柔软地融化,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秦江月熟睡的脸,以为是一场梦。若是梦,便长远些,莫要醒了,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到天荒地老岂不是好?
我一动,秦江月就会惊醒,支着头问我是不是要喝茶,我摇头,抚着他的眉眼怔忪地端详。秦江月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对着我眨了又眨,扁扁嘴笑,细致地吻我,直到两个人再次入睡。我揽着他,以为我们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
我们住的地方似乎是在江边,却不是很冷。秦江月说我们是在灵台山的背后山脚处,这里屋外附近就是一口温泉,水汽沸腾,旁边就是这条大陆上最大的一条河流——东江。我一直没问秦江月为什么会来这里,也没问他是不是还要回去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提那束断发,也没有提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我肩头的伤好得很快,只留下淡淡一条痕迹,其实我早已经可以到处溜达,但秦江月不许我出门,勒令我窝在屋里养气。没过两天,我已经精神熠熠,很有力气地满床打滚拒绝喝那碗苦药了。秦江月把一把脉,说还得再调理条理。我郁闷地撒泼,秦江月蹙着眉头一把摁住我,我看着秦江月,手里抓住的是单薄的身子,他怔忪和我对望半日,我忽然捂着心口皱眉:“越明死了。”
秦江月一下攥紧我的衣襟,咬着唇都颤了声调:“乔弄萧,你,你真的心里有了他么?”
我伸手抹去秦江月脸上的泪,抿嘴抚他的脸:“傻瓜,我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他,我的心里早已经藏了一个人,生了根开了枝,拔都拔不掉了,没办法再去容纳更多。”
秦江月怔住,凑过来在我唇边轻吻一下,放开,蹙眉看我:“萧萧,我不管皇姐了,不管了。管它什么江山社稷,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我……”我的心一下子飞散入空中,欢喜地吻上他,放开时,秦江月大睁着眼睛看我,眉毛拧得更厉害,我一把揽过秦江月的腰,狠狠地咬他的唇。秦江月失神地圈紧我,一手拉下帏帐。
清晨时帏帐里的光线好得很,我瞄一眼秦江月优雅的腰身,修长的身材……呃,我的鼻血……秦江月半垂着眼帘附身斜一眼我的没出息样,弯了眉眼,流光泻地,青丝妖娆。我来不及止鼻血便被秦江月紧紧缠住,再没有空隙思考。
那啥,大清早的……
管不了了……
动静太大,屋外素问很轻地咳了一声,把房门掩上。
住的地方原本是猎户临时搭建起来的歇脚处,花锄他们又做了些改建才舒适些,顺便又搭建了两间茅屋,好在此处背风,旁边就是温泉,倒不算冷。这里离市集也不算远,在我昏迷的时候,素问已经去置办了些日用品,但是现在到处闹饥荒,粮食很贵。灵台山上有好些猎物,素问和花锄他们没事就上山去打野味,吃的倒不算太差。
花锄他们端进来的饭菜,秦江月只尝了几口就缩回我怀里去,我问秦江月怎么会在这,秦江月描画着我的眉眼,懒洋洋道:“还不是因为你。皇姐要我想办法接近子车薇……”
“哼!”我愤怒地咬牙,想起子车薇的手按在江月手上,无名火就往上蹿。秦江月垂了眼,按住我的额头:“那一次是意外,她突然越礼。八皇姐突然搅进来争储君,暗地里拉拢朝臣,她的外戚又握着兵权,皇姐她太需要西燕国的兵马。”
我郁闷地挑脚:“你还挂着子车薇,当她是个好人么?你这个傻子,当真以为西燕国会助你皇姐吗?她不但暗地里与八皇女有协议,和水家也早有盟约。”
秦江月本是抿嘴瞧我,听到最后一句,骤然眯起眸子,道:“子车薇她难道是想……”
我点点头,不错:“本来三国之中,西燕最弱,但是东圣连年战乱,国已不国,现在连青月国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倒成全了西燕坐大。子车薇是有野心的人,青月国内乱,是她最想要的结局,她想统一这片大陆,吞并青月和东圣。”
秦江月怔忪地看我,轻声道:“萧萧,你知道是皇姐将我养大,我不可能眼看着她陷入绝境不管。我原本是打算与子车薇假意周旋好借兵,可是上个月国中到处民乱,西燕突然重兵压境,水家趁机逼迫母皇立储,母皇病重,子车薇派了使者来要求亲,答应只要我答应,就调派六十万兵马听从皇姐调遣,皇姐求我,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萧萧,那书信和头发送出去我便后悔了,我怕再见不到你。”
秦江月紧紧蹙着眉靠进我怀里:“后来不知道皇姐和母皇说了什么,母皇突然下令不许你回京,萧萧,我真的快疯了,只想着等你回京来见我一面,我去求母皇,母皇后来答应了,可是隔天我便听说八皇姐向母皇讨了令,将你调任丰水兵营。可是我一定要见你,我叫人捆了侍卫队里的三个,然后带着花锄乔装做那几名侍卫的模样混进侍卫队,随着传令官一起到了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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