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身材高挑,穿一件黑衬衫,西裤挺括,插着兜,双腿很放松地在前交叠,长发掉在肩上,只要有人跟他对视,他扫过来的目光立刻就会盛上两碗笑意,不要钱似的无差别放送。
郎乔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特意在公安局门口风骚的男人:“陶副,你朋友吗?”
陶然好像有点牙疼。
郎乔非常敏锐,立刻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莫名其地问:“怎么?”
陶然刚想走过去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骆闻舟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肘,冲那人一抬下巴:“费渡,你上这来干什么?”
费渡把长腿一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块地姓骆。”
骆闻舟面无表情地眯着眼,费渡瞅着他似笑非笑,全然不明所以的郎乔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杀气。
片刻后,费渡十分找揍地一哂,先行收回了目光,转向陶然:“陶然上车,再不走骆队要给我贴条了。”
陶然还没来得及回话,骆闻舟就冷淡地打断他:“我说下班了吗?你们俩马上跟我回局里,要尽快找张局汇报进展,还要加个案情讨论会。”
郎乔:“”
刚才不是说“明天再说吗”!
费渡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上司更年期真是人间惨剧之一,那这样吧,陶哥和那位漂亮的警花姐姐坐我车走,我送你们回市局,辛苦一天了,好歹坐个宽敞点的车伸伸腿。”
“这都嫌不宽敞?费总,那你可千万别体验押送车,那个保证让你连胳膊都伸不开。”
“谢谢您提醒——陶然,我在你们单位附近的西餐厅订了位置,就算加班,也得先吃饭吧?”
“我们人民公仆不吃饭,杀人犯都没抓着呢,还有脸吃饭?”
郎乔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得罪谁了。
全插不上话的陶然终于忍无可忍:“行了,你俩没了!”
骆闻舟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跟上——郎大眼,看什么看?想看小白脸回家自己看去,别在这耽误工夫!”
“啧,美人,要不要考虑改行来我们公司?”
费渡冲郎乔很“霸道总裁”地一歪头,“你这样的去当警察也太暴殄天物了,我给你开五倍的薪水。”
陶然回头瞪他:“你也少说两句!”
费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外“乖巧”地一点头,同时当然又搓了把火:“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骆闻舟:“陶然,怎么还磨蹭!”
两位大爷谁也得罪不起,陶警官只好冲着无辜的夜空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上骆闻舟。
走了几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费渡正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见他回头,费渡好像早料到这一幕一样,倏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冲陶然轻轻一弹。
陶然:“”
国际社会要是也给花花公子设个奖,费公子可能已经拿到诺贝尔了。
骆闻舟一路把警车开成了嫦娥三号,猪突狗进地贴地飞回了市局,那看似笨重的大suv却能一直优哉游哉地缀在他们后面。
郎乔忍了半天,没忍住嘴欠了一句:“那个小鲜肉是谁啊?车开得真够溜的。”
陶然回头递给她一个隐晦的眼,让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已经晚了。
骆闻舟从后视镜里看见费渡把车停在了市局门口,直接打电话给隔壁交警大队:“咱们门口有个违章停车的,你们抓紧贴条去,那小子有的是钱,多贴几张。”
过了一会,有个小交警战战兢兢地给他回了电话:“骆队,我贴条了,跟他说‘违章停车,罚款两百’。”
骆闻舟:“怎么了?”
小交警说:“哦,他给了我一千,说要再停八百块钱的。”
骆闻舟:“”
郎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头儿,还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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