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离开后,曾去西市典当物件。彼时,他不便探查,却始终记挂心头。后有台山之行,他约见郑雁声,委托对方代为赎回,以避人耳目。
眼前,银饰如新,似乎时常被人擦拭。
魏玘放下银镯,又转腕,拾起一对耳环,视线逡巡,仔细打量。
正观察时,忽听女声含笑,悠悠传来——
“怎的,惦记上小巫女了?”
魏玘顿腕,掀目看去,只见郑雁声双手抱拢,正施施然看他。
她下颌高抬,对上他眼底寒光,全不露怯,道:“你我是盟友,不必如此戒备。”
此话确实不假。魏玘忌惮郑氏,却需要郑氏力量。而郑雁声地位不高,有心翻身族内。二人合力演戏,对付郑氏族人,私下则公平交易、各谋其事。
魏玘不答,审她半晌,才道:“很明显?”
郑雁声笑道:“不然呢?”
方才,魏玘眸光清煦,眉宇舒展,似是透过银饰、凝定心上人。她与魏玘结识多年,从不曾见他神态如此,只消一眼,便知他深陷情网。
她扬眉,又道:“哪位女子遭你祸害?叫我瞧瞧。”
祸害二字入耳,魏玘的目光透凉如刀。
郑雁声见状,怕他当真动怒,忙道:“别,我不看了。你藏着吧。”
魏玘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殿内,攀谈沉寂,银饰泠泠脆响。
案边,二人相对,一人若有所思,一人专心吃食。
郑雁声闭唇咀嚼,只觉汁水甘甜、唇齿打战。她嗜甜,又拈起樱桃,正要送入口中,却闻到一股苦味——清淡,似是药草,自魏玘处传来。
她放下樱桃,睇他道:“表兄,你病了?”
听见病字,魏玘一滞,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骤然明亮。
他合箱,提上,旋身就走。
郑雁声忙道:“哎,你等等!别急着跑!”
魏玘显荣,自是想走就走,换作平日,她也不会挽留。可这次,她专程造访肃王府,是为追讨债务,眼下债务未平,可不能轻易放了他。
“表兄,川连呢?他去哪儿了?”
“你答应过我,若我替你赎回银饰,就让川连陪我几日!”
哪怕抛出川连,魏玘仍未回头,只落下一句——
“晚些。本王还有事要他做。”
……
阿萝睁眼时,晌午将近。
她眨眸,目光朦胧,驻于殿顶平棋,久久凝定。
眼前,环境分外熟悉——她又回到了肃王府,这一次,却不如从前排斥。
身处静寂之中,阿萝想起,昨夜,她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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