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砂岩,海风吹过来一股咸腥气味,破败的厂房上爬满了藤植,到处都是一股老旧气息。
陆衔洲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只身下车走近厂房,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油桶滚过来挡住了去路。
他往一边偏了下身子,绕过结了冰的水坑,从拥挤的厂房和破旧堆积的轮胎之间走过去,到达一个铁皮旧仓库。
仓库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充斥着腐朽的异味,但不远处扔了一些酒瓶和快餐包装盒,证明这里有人居住。
他抬眸扫了一眼。
“出来吧。”
一个男人从铁皮集装箱后走出来,衣服虽然很脏但是仍旧能看的出曾经价值不菲,他从高处跳下来,和陆衔洲四目相对。
陆衔洲站在门口,背着光。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忽然笑了,“你还真敢一个人来?你就不怕我是骗你来弄死你的,你仇家这么多呢。”
陆衔洲说:“你不会。”
“怎么不会。”
男人随意的坐在一个石台子上,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也没必要端着往日的架子。
陆衔洲说:“稍微有点脑子,也知道现在去作伪证会让我死的更惨,没必要把我骗来这里杀我,吃力不讨好,何况杀人犯法。”
“你倒是理智,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孙康华的死肯定不是自杀,我需要知道谁是凶手。”
陆衔洲说:“这你需要去问警方,我不会破案。”
“那我不管,你不帮我查出来谁是杀他的人,那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男人伸直双手原地转了一圈,说:“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
“黄孟,孙康华的得力助手,两人当年在国外,一黑一白,你只在暗处从不露面,孙康华年龄越大越没胆魄,做的都是明面儿上不大赚钱的生意,甚至在暗地里拔除你的势力,当年造成陆平言出事的那桩车祸,是你干的吧。”
黄孟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陆衔洲仍旧站着,背对着仓库口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继续说:“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交易,是我救你。”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
黄孟头一回真切的感受到陆衔洲的可怕,恐惧顿时席卷上心头,“你想给你哥报仇?”
“不。”
陆衔洲压抑着咳嗽,被海风一吹,感冒好像更加严重了,他或许应该听听乔烬的,挂点水。
黄孟等了一会,他还是不说话,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报了警!”
陆衔洲道:“我如果报警,就不必亲自过来,陆平言的车祸不需要我来报仇,孙康华的死因不是你。我来,是想知道另一件事。”
半小时后,警方赶到金砂岩抓到了黄孟,同时救出了一身是血的陆衔洲。
乔烬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轻轻地咳了一声,因为疼又忍住了。
他侧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黑下去了。
“师兄。”
一道微弱的嗓音响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奶狗。
乔烬两只眼睛都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趴在病床边也不知睡了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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