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到这里,跟紧我的身后,只能踩踏青色的地面。”
马森引领他踏进结社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处设施,艾伊之前隐约往这里瞥过一眼,勉强能看出,似乎是一个类似“礼厅”或者“殿堂”的场所。
脚下的砖瓦地面被砌成红,黄,蓝,青等好几种颜色,明明是在理论上永夜的底巢区,靠近大理石墙体上半段的位置还是用一些彩色琉璃窗作了修饰。天花板的正上方更是开了一幕巨大的雕花穹顶,之下悬挂着一座奢华大气的水晶顶灯。
墙面与墙面的过渡处没有一丝突兀的痕迹,呈现着近乎完美的圆弧与拱形。
典雅,肃穆,庄重。
不得不说,来到瑰红之血以后,这里是给艾伊留下印象最好的地方——这才有个秘密结社的样子。
“这些彩色的地砖,有什么含义吗?”艾伊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踏在每一片瓷瓦上,周围昏暗的灯光让他有点色盲,不由开口问道。
马森倾听在寂静与黑暗中响起的疑问,目不斜视地低声道:“这是稳固色谱阵营的必要步骤,艾伊先生,在圣巢任何一个角落,这都属于常识的一部分。”
没等艾伊解释,他就先一步补充道:“从诺登和夏洛克先生的话里,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艾伊,你的来历有问题,你或许来自乐园深处的另一处秩序池,再夸张点的猜测,你或许是乐园孕育的奇异生命。”
“他们用各种方法遮掩你的身份……甚至还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也许是真把我当成脑子里塞肌肉的蠢货了。”
“你的体型确实会让人产生这类误判……”
艾伊一边在心里吐槽,又把一部分心里话问出口:“你不担心吗?我可能是什么怪物伪装成人的样子呢?毕竟我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检查都没做过。”
“我不担心,也不需要担心。夏洛克先生是底巢区最强大的几个超凡者之一,你得到了他的信任,我自然也会认可你。至于诺登小姐……”
马森有些古怪地轻咳一声,缓缓道:“她虽然看起来冒冒失失,但可是……算了,我得给人家小姑娘保留一点神秘感,少年,诺登小姐的秘密就留给你去探索了。”
“说话说一半,你真该死啊。”艾伊打趣道,他自然不会放弃和前辈拉进距离的机会,顺便给自己解锁更多世界观,“大家一直提到的色谱阵营,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听复杂的还是简单的?”马森慢悠悠的开口,“还是两种都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繁琐。”
温和的声音娓娓响起,带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耐性,听上去让人很舒服:“很久很久以前,在旧约已经破灭,而新约仍未开启的无序时光里,伟大意志出现在那片交杂了一切的混沌当中。祂自群星之中降临,为乐园撰写律法。自此,清浊分离,新约开卷,名为秩序的伟大力量从旧约的灰烬中诞生。”
“从那开始,时间才重获意义,人理的断裂带才被缝合,历史才真正可以被后人记录。”
“伟大意志从无限光中提取三种原色,“红”,“蓝”,“绿”,将它们分别与人理的“本能”,“理性”,“知觉”对应,创造了新的律法——色谱,以此作为新约历众多物种的阵营判断标准。”
“当然,智慧生命不可能只有人理三要素中的一条组成,所以,在三原色之间,存在“青”,“黄”,“紫”这样的复合色谱,来区分那些更加复杂奇异的生命类型。”
马森停顿了一下:“大致的已经讲完了,其实这其中的大部分知识你都不需要去理解,你只需要记住我接下来讲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记住,任何秩序池内部所能容纳的色谱阵营只有一种,不同色谱的共存是绝对的禁忌。而在洛兰达圣巢,你要明白的事情就更简单了——色谱“青”以外的物种都不应该存在,如果发现除了“青”以外的任何色谱阵营,向智库发出警报……明白吗?”
看着艾伊一脸蒙圈的表情,马森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青”的群体中可能会有坏人,会有十恶不赦的罪犯,狂徒。但他们起码还可以交流,极恶者也能理解他人的信念,理解他人所遵循的行为规则。”
“可其他色谱的物种不一样。”
“他们根本无法与任何外物共情,他们可能是程序生命,是执念体,是纯粹神性的化身,是不可名状的谜团。任何有机物在他们眼中都是相似且不可互通有无的,他们甚至没有具体对于生命的定义。你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电子云,是一团同样无法被理解的迷雾。我们自诩高贵的理性与灵魂,在他们的眼中或许比尘埃还要无用。”
……
“现在,你明白了吗?”马森一字一顿,艾伊则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出埋藏着的沉重恐惧。
这个强壮到浮夸的男人,因为一段过去的记忆,正害怕到发抖……
他已经有了猜想——关于异色谱的物种,至少在过去引发了一次极度恶劣的事故或是灾难,让整个圣巢的住民都为此恐惧……直至今日。
“我明白了。”艾伊使劲点点头,强调自己记住了马森的告诫。而马森也陷入莫名的沉默,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艾伊尝试寻找下一个话题。
“那些画像……是什么?”他打量四周,依稀看见在那墙面的烛光下,隐约成列着几幅怪异的画像。
“任何仪式的正常进行,都需要来自外部的观测,而祂们就是永恒注视着众生的目光,不间断的维系受礼者的存在感。”
马森轻声道:“祂们是掌握此世常理的伟大存在——”
“九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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