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凝带Butter从宠物医院出来时,柏池已经在对面的马路上等候良久。
他正在打电话,一手抵在车顶上,面容间氤氲着柔和的色泽,映在灯火璀璨的街道间,恰是一道亮丽风景线。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惹得他也牵动了嘴角,视线回转过来,看见对面的人。
方疏凝快步过了马路,颇见不得他这般得意,忍不住讽刺道:“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这么乐呢?”
柏池只抓住她话中的关键词,微眯着眼,语带危险:“弟弟?”
“可不是。”她利落打开车门上车,“叫妈妈。”
柏池睨她一眼:“有本事你这话去我妈面前说。”
方疏凝一时沉默,在所有长辈中,除了周清筠女士外,她最瘆的便是柏母了。倒不是说柏母对她不苟言笑严厉异常,相反,柏母对她比周女士还要和颜悦色轻言细语,可她一见着柏母那张脸便自觉得很,身板挺得比谁都直,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她跟前学过茶道,形成了一种对老师的天生敬畏感。
柏池见她不语,也跟着上车,问:“医生说是什么症状?”
“现在才想起你弟弟啊?”
“方疏凝。”他看向她,“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试试?”
还以为她是开窍了,没想到是拐着弯占他便宜。
方疏凝轻笑一声,没再踩雷,只道:“长寄生虫了,已经开了药,回去记得喂它。”
“你回去还是去公司?”柏池问。
她看了眼时间,不早不晚,走之前Marion也放话让她休息半天,明天再来正式上班,眼下正好也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遂答:“回家。”
柏池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方疏凝上下看了一眼车子的内部构造,中肯地评价:“上回没来得及看,你这车不错啊。”
她哪天也得找个空闲去看看车了,总不可能一直搭别人车。
柏池没回头,只问:“怎么,起贼心了?”
也怪不得他这么说,实在是某人有过前科,以前但凡看上他什么东西都是拐弯抹角地先大肆夸赞一番,而柏池往往也大方,不等她开口就主动上交,倒把她惯得看不上其他小男生花样百出的巧克力情书了。
方疏凝闻言,睁大了眼睛,面有犹疑地看向他:“你不会以为我想黑你这车吧?”
“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你。”方疏凝轻笑道,“你当下聘礼呢,这么豪?”
柏池却是自作多情地听出了言外之意,反问:“要娶你送这辆车就行?”
方疏凝面色微滞,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真好,每次都能把天聊死。
她回国之前其实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柏池,毕竟两家的关系在那里,总会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当年那件事之后,她以为二人此后再见面会尴尬、会难堪,就如在伊斯坦布尔时的漠然相对,怎么也不会是如今的插科打诨,谈笑自若。
可不过一两天的发酵期,两人便又有朝以往关系发展的趋势了,到底是多年相处之下的默契吗?方疏凝有些烦躁地咬了咬下唇。
说实话,当年那场酒后乱性她觉得两个人都有错,虽说原因大部分出在她身上,可有时候也忍不住暗想,要是柏池没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要是,他当时没有喜欢的人……
“你发什么呆呢?”
方疏凝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问:“什么?”
柏池也没和她计较,只道:“我说我这两天休息,要不要陪你去看看车”
“不用。”她一口回绝,想起超市里那两个空姐的话,又道,“怎么,不当劳模了?”
“还不是怕年纪轻轻就把身体搞垮了。”
这是在刺她呢,方疏凝没搭腔。
车子回到渺岸时,周清筠女士正在别墅花园里修剪花枝,见方疏凝从柏池的车上下来,面上蓄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正逢柏池跟她打招呼,她顺势道:“阿池,待会过来吃晚饭,今天又做了糖醋排骨。”
“好啊,筠姨。”
方疏凝下车时听见这声回答,险些没把脚给扭了,几个意思啊这是?昨天不都还假模假样地推辞几番吗,今天怎么就答应得这么清新自然不做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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