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罱河床泥的缘故,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水库里的水涨满了,渠道里的水也变多了些。大家的心思也随着活络了起来。
田是插不了,地么?也种不了。因为之前的田地都种小麦和油菜去了。
但不妨碍老百姓的脑子好使。
尤其是枣子岭的村民们,脑子里被灌了好几个月的怎么堆肥、烧火粪。家里的茅厕和猪圈、牛栏里都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了,冷不丁来个现成的江泥肥,这是能放过的好东西?
当即吭哧吭哧地开起荒来,种上土豆和番薯。
阮青青家也不例外,尤其是老宅那边。
去年他们光做土豆粉卖就赚了十两银子。更别说还有那晶莹剔透的凉皮,刘氏是看着它们怎么一碗一碗被抢买光的。所以这次他们是发了狠地想多开荒土地去种土豆。
他们这一动,全清水县的老百姓都动了起来。
“啥?拳头大的土豆蛋子!莫非是土豆蛋子成了精!”
“成啥精?没听枣子岭里的亲戚透露么?人家种地有方,土豆都亩产一千斤!”
“一千斤!”
此起彼伏地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个种法?老叔,你给我们讲讲呗!”
“关键自然是肥要用足?”
“切,这谁不知道?这不是大家都把家里的肥掏空了么?”
“掏啥空?潜龙江附近不是还有很多晾晒的河泥么?”
“河泥真是肥?”
“不是,人家枣子岭里的人能把附近的河泥给担干净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人家种土豆可不仅仅是肥要施足,还有施肥的诀窍!”
“什么诀窍?给大伙儿仔细讲讲呗!”
此类讨论在清水县乃至周边的县上演。
本因干旱心情低迷的老百姓仿佛得到了灵丹妙药似的,疯狂地种土豆番薯。
大家将土豆和番薯种完后,开始给小麦灌溉。
“都说清明要晴,谷雨要淋。这天上云都没有一朵,又哪里来的雨水降的?今年怕又将是个凶年咯!唉!”
枣子岭里,年纪大的老人围在榕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唉声叹气着。
从中经过的阮青青苦涩地勾了勾唇,可不就是个凶年?干旱还要持续到明年去呢!
“听说如今随着各家往小麦地里浇水,水库和沟渠里的水都下降得厉害。碰到这么个凶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咱们这都是临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却还遭到这样凶险的天灾!”
“唉,咱们就知足吧!四十年前那场大旱也就旱半年,饿死多少人?我们爷爷奶奶那一辈的,惨呐!好多为了给儿子和孙子省口吃的,活活饿死的还少?”
“可不是!这旱就罢了,真怕到时候再来个蝗灾……咱们这些老不死的,活了一大把年纪,死就死了,可儿孙他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蝗灾!”
阮青青只觉晴天霹雳。
之前她一直忙于想办法引来潜龙江里的水来缓解旱情,想办法尽可能地让大家多收些粮食,想办法让大家能有收入,却忘记了大旱常伴有蝗灾,忘记了提醒大家预防蝗灾……
“大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还是最近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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