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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椅上坐下,母亲递了一杯茶给韩绮梅,又用凌厉的眼光将韩绮梅从头到脚洗了一遍,说,现在也管不到啦,人大了,翅膀硬了,很多事情只能由着他们了。

韩绮梅明白母亲的意思。上大学前母亲为韩绮梅准备了两套换洗的新衣服,一套藏青色全棉布的,一套黄咔琪布的,都是宽腰肥腿,一穿上,同学就说韩绮梅你是有*情结的,韩绮梅不得不用两个哥哥给的钱自己上街买些衣服。一开始的自主是要代价的。一开始她自主买了条牛仔裤。卖主打出了跳楼价,10元,同行的几个室友帮着杀价,6元成交。那条裤子在身上显摆了几天,关键部位相继断线开裂。韩绮梅在回家的头天费时费力地把它缝补好,带回家就被母亲从箱子里翻出剪了。那是一种怎样强烈的愤怒,母亲边撕边剪边剪边撕,一把碎片撒向空中时采薇园出现了暗沉沉的寂静,紧接着是一阵似要与什么同归于尽的绝望的哭声。“自己买的衣服在外面穿,回了家得按我的要求来穿。”擦干泪水的母亲望着收拾残片的女儿说。

这次韩绮梅显然违反了母亲的规定。

一件枫叶图案的白底短袖衫,一条白色的西裤,衬得韩绮梅原本白晰的肌肤更白,与肤色红如山芋的壮硕的细满相比,韩绮梅真的是太单薄太虚弱。这使提倡衣着古朴、女儿男相的母亲大为不悦。韩绮梅把茶杯放一边,立起身,“我先到后面洗洗,身上尽是灰尘。”

韩绮梅洗漱一番,清爽多了,正待回客房,听丙桂奶奶说,梅梅不是有什么病吧,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拉着眼毛也会倒一样,年纪轻轻,穿得也太素了。母亲回说,从小就这样。

韩绮梅不想回客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丙桂奶奶又把眼光落在她身上。那眼光是浑浊尖涩的。那眼光累积了与她年龄一般大的世故,沉积了与她年龄一样厚实的尘土。

梅梅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又去学校啊?

韩绮梅喝了口茶,礼貌地答,不去学校了,毕业了。

丙桂奶奶一脸惊讶,这就毕业了啊?你可是这大田坳唯一的女大学生,十亩园里一棵苗呀,过去的秀才举人学成回来衣锦还乡,那可是猫披虎皮尽抖威风,韩娭毑富财爹你们最清楚了……

其他人随声附和,丙桂奶奶接着道,梅梅你怎么说回就这样子不动静地回来了呢?老奶奶我一大把年纪,儿女一窝就没能调教出一个大学生来,看着一个大学生就要大惊小怪的见着骆驼说背肿,没想现今的大学生也是甘蔗地里栽葱,比从前有学问的矮了一大截了。唉唉唉。

韩绮梅只顾低头喝茶。母亲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富财爹一脸的愤愤,你这老婆子说的什么话呢?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最矮人一截,也比你家细满有学问吧?

母亲忙说都一样都一样。细满低头专心啃苹果。

富财爹不罢休,握茶碗的手抖动着,一时唾沫星子四溅。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家强国当初大学毕业不也不声不响地回来了吗?后来又不声不响地走了。这一走怎么样呀?不到一个月就往家里寄了三百元。现在一年到头往家里不断地寄物寄钱的,一年下来就是好几千啦!我家强国那喝的吃的住的用的,怕是你这老婆子一辈子见都没见过的。

一个总是笑着的男人形象在韩绮梅的脑中闪过,这人是李强国。李强国比韩绮梅高两届,是嘉名有名的好学生,大田坳远近皆知的大孝子,当初以骄人的成绩考取中国科技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特区一家以电子轻工制造为主的公司。

丙桂奶奶被富财爹一顿说弄傻了眼,她没提防对着韩家的几句酸话会冲了富财老倌的忌。她怒气十足地瞪了富财爹一眼,将茶碗往茶几上一搁,拉着细满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真是冬瓜藤缠到茄田里,谁惹你这疯老头子啦?大学生就了不得,大学生就是鸭子屁股尽往天上翘啊……

母亲跟在丙桂奶奶后说再坐一会再坐一会,丙桂奶奶带着她的女儿气冲冲地走了。

由她去好了,这老不死的就这臭脾气。春荷大姑大声说。

母亲没有旋即进来,去了院子。

梅梅,你过来把过道冲冲干净,母亲喊。

前楼与厨房间是一个有着左右两个花圃的院子,花圃间是青石砖头铺就的过道,过道上架着一个两三米宽的琉璃瓦雨棚。母亲一脸严正地立在过道对面,阳光从蓝色琉璃瓦透射过来映照在母亲的脸上,母亲的脸有些浮肿和阴冷。母亲低沉着声音问,这就毕业了?

韩绮梅嗯了一声。

工作的地方在哪?母亲低沉着声音再问。

还得自己回县联系,韩绮梅说。

期待的光芒从母亲的眼神里黯淡了去。

把过道冲洗干净!母亲闷着音甩出一道命令,带着一丝森冷的怒意径直去了前楼。

就那么一小会儿,欢声笑语又从客房汹涌而来。

韩绮梅僵立在过道,母亲对她毕业回乡的反应让她猝不及防。离开青湖前夕的情景出现在眼前。一晌思考问题不着边际的她,在现实面前真的是懵懂无知。她一直担心因自己的过错让母亲生气。母亲的怪异和暴躁使她无所适从,可她最大的期望就是母亲要健康要快乐。她以为上大学就足够了,没想到母亲的希望不止于此。她仔细冲洗过道,泪水湿了睫毛。有冷冰冰的东西堵在胸口,横梗在那,上不来又下不去。一些很飘逸的玄虚的思想现在更加的轻飘起来,那些让她沉迷的思绪如一地羽毛,母亲的不快是一团飒飒秋风,搅得那些孤烟长河、莲舟明月、宋词元曲漫天飞舞。她不想让母亲失望,没能做到。除了这样回来,还能做得更好吗?回答是只能这样回来。因为她不可能做得更好。人们踌躇满志做的那一部分与她隔着一堵墙,最大的问题是当她试着踌躇满志时反而十分局促,她只能努力去做自己能够深入的做起来自然的那一部分。她总是走大多数人不走的那些僻静的道,图书馆开放的时候她在冷清清的教室,教室里人头攒动她又在空荡荡的图书馆。这让很多人感觉她是洞穴生存的动物,她有自己的邃道,在邃道里忙自己的事。在合社会规则而且人生目标明确的那部分人眼里,她就是那种不大合群而散漫的人。直到她在实习期间的表现,才让老师见证到她的上进心。她还是努力了,她凭借优秀的实习成绩最后评到了“双优”,但不是评到了“双优”就能申请一级分配。哪个地方来到哪个地方去,毕竟是大多数人要面对的现实。韩绮梅冷静回顾自己毕业回乡的心情,她获取了一个准确的答案,毕业返乡,这是学业生涯最幸运的结局,她是要回来的,就是把她分配到外地去,她也是要回来的。离母亲近一点,是她的愿望。面对一地空旷,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客人都走了,整幢楼落入寂静。过道已冲洗干净。

墙外响起一阵树枝拖动的声音,韩绮梅透过西面女墙的小窗格望去,见丙桂奶奶和她的女儿细满各拖了一大捆树枝沿坡上的小道踉跄而去。细满不时慌乱地回过头来张望采薇园,小窗格中不时出现一张紫红色的有着永久褪不去冻疮瘢痕的脸。

韩绮梅打算把皮箱拎到自己房间清理,提步上楼,又觉不妥,招呼了一声,妈,我到楼上清理皮箱去了。母亲应声过来,说了声一起上去,也提步上楼。

韩绮梅的房间是整幢楼最小的一个单元。房间小小的,窗户小小的,床也小小的,小模小样,小巧玲珑,小到有了闺阁的意思。不是云鬟香雾的闺阁。闺阁里十分整洁,前后有窗,又在高坡之上,十足的光亮,蓝色窗帘,蓝色的罗帐,胡桃木衣橱,胡桃木的书柜,妆薄铅华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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