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
紫玲想起方才那个冗长而清晰的“梦”,没有说什么。不管玉姬是如何让她记起的,千年前的那些因缘际会与她何干?她不想负担那沉重无比的过往,也不关心下一世会有怎样的命运纠葛。
“生死又何妨,我只为了自己的心。”父亲一世修仙,违心而活错过了母亲。她秦紫玲绝不要再做悔恨终生的事情。“玉姬拿这赤馥莲究竟要做什么?”
沫七眉头一紧,看着她,陷入长久的沉默。
脚步声响起,悉悉索索地朝着这边来了。
紫玲眼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疼痛,迅速地闭上了眼。
她不想看见他。
有一股清冷的气息逐渐走近,似乎停顿了一瞬,而后朝着她直直走来。他漂亮的狐狸眼该是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却再没了以往的温度。他似乎单膝跪了下来,那玉脂一般的手捏着一个物拾,停在了她的唇边。
“我知道你醒着,吃药。”
麻痹的痛感似乎又回来了,一点一点地侵蚀她。她自欺欺人地闭着眼,寒冷和疼痛在身上慢慢撕咬,而右手腕上骨折的伤又火辣辣地疼起来。
“滚!”
沫七玩味地看着咆哮出声的少女,这个男人对于秦紫玲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同伴,那样的悔恨和愤怒之下她却没有伤他,是因为要活着吗?照她在大殿上的表现,应该拼着一死同归于尽更为正常。
下颚上一疼,紫玲不由得睁开眼来,瞪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中的怨怼再压不下去。“放开我!”
茫雪拧着她的下颚,趁着她再次张口的瞬间,将拿药的手指塞了进去。谁想她竟是一口咬下,将他两根手指生生咬断,恶狠狠地吐了出来。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晚了。”茫雪忽的笑了,左手一动,那血液就凝结在她的唇边,循着血迹入侵,进而冻住她整个身体。“原本我还在烦恼,你体内抵抗一切法术玄术的玲珑粹,如今正好,省了不少事。”
逼她将药丸服下去,茫雪毫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断指,留下一句。“明日就是祭典,要死的话,过了明日。”
紫玲僵坐着,看他回身吩咐一番,头也不回地离开。有侍女端着衣物和药物陆续进来,她静静地坐着,直到那脚步声走远,才看向沫七。
告诉我答案。
沫七一愣,没想到她竟是学会了夜魔的心音,眼看那些侍女就要收拾完,再没有犹豫的时间。
我听玉姬提起过,当年她是看守赤馥莲的御使,而玄狐一族看守的这宝物,是度过仙劫飞升的关键所在。她既千年来执意要通过你的身体唤醒赤馥莲,那么,定是你身上有什么特质与那赤馥莲香契合,才让她生生等待了千年。
飞升?仙劫?
“秦姑娘,得罪了。”
有侍从告罪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起,放上软轿。其余人等一言不发地分侍两侧,跟着软轿朝着外间走去。
秦紫玲。
紫玲一怔,从纷繁的思绪中回神,看向沫七。
也许没什么意义,但还是告诉你吧。茫雪堕魔之后,还曾为你警告过我们,而玄狐四长老是他亲手所杀。
沫七最后深深看紫玲一眼,那僵坐着的少女便被人抬着,朝外走去。
空荡荡的牢狱之中,她沉默地看着自天窗外投入的微光,静静地微笑起来。
墨鸢,想必你是不会怪我的。
你我的一生,为了一个秦紫玲,被玉姬肆意揉捏,如此卑微可笑。
她们两个,谁死谁生,或者同归于尽,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我没想到……
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于我,会变得这么多余。
= = =
金色的大殿正中,玉姬托腮横卧在软榻之上,那双斜飞的狐眼微张,嘴角微弯,一副微醺的模样,让整个大殿都染上一丝醉意。
侍奉的女官安静地来到门外,她略一抬眸,那人已经明白了意思,径直退了下去。不一会,紫玲已经被抬进殿中,放置在她五丈开外。
“如何?可想起过往了?”这孩子和前几世略有不同,沉稳安静了许多。玉姬侧卧在松软的靠垫上,盈盈一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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