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禹老哥我光长了年纪,见识倒是短浅了。在这行做了数十载,还是第一次直接与藩主共事。想来苍鹫的少主是大度的很呢,不介意自家不知礼数的下属败坏本门名声。”禹临峰好整以暇地瞅着他,意思已经相当明显。苍鹫元老季绚林尚且不敢出言不逊,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倒是敢出来丢人现眼!
季桑被他看着,身子一抖,已是冷汗涔涔,被讥讽的怒气全部堵在心口,发作不得。对方一个脏字未说,却已经把他骂了个通透。偏生那眼睛盯得他发慌,让他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反击。
“藩主,长老出行前有过交代,我们该和禹山主倾力合作才是。”一旁,一个干净踏实的青年踏前一步,轻声地叮嘱道。
说着,那青年转头朝着他们一笑,俨然还是个大男孩。“禹山主,苍鹫已经在前面辟了一片空地出来。诸位一路疲乏,我们准备了膳食和热水,可供小憩整顿。午时过后,两会再行讨论不迟。”
禹临峰眉头一松,未出言只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去了。
这厢,禹临峰方进营帐,身后的帐帘就一动,钻进一个人。
“怎么,不躲了?”看着将背上包袱卸下放好的禹知行,禹临峰在方桌边坐下,也不生气,只这么淡淡地问他。
禹知行动作一顿,回身站好,却只是挠脑袋,不敢去看自家父亲的眸子。他以为一直藏得很好,没想到竟是早就被发现了。
半月前父亲带着大队人马秘密出发,同时还将付宇手下一队人马派往了各地分会,明显是要混淆他的视线,将他和付宇他们留在禺山。可他一早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发现众人离开的次日就下了山直奔洛英,连夜赶路之下终于在大部队入夜啼之前追上了。
他一路心思都在赶路上,直到面对自家父亲,才发现自己忘了考虑,父亲是否会允许他跟着入夜啼。
“知行……”禹临峰看着他,眉头深深皱起,却只说了两个字。
“父亲!”那样皱眉的动作是父亲以前从未有过的,夹杂着浓烈的不安和担忧,这一次真的如此艰难吗?!禹知行心中巨震,却依然出言打断,一双眸静静地看着禹临峰,从没有一刻如此锐利。“我是禺山的一员,更是父亲的孩子!我会证明,自己已不再是拖累您的包袱,而是能够一战的法士!”
禹临峰闻言扬眉,仔细地看着他。
法士!何时他这年幼的孩子,也成了能担当这两个字的战士了吗?二十年休养生息,如今他的孩子终于也长大了吗?
“好!”看着他许久,禹临峰的眉头终于松开。罢了,如果真的迫近腹地,要完成那件事情,他在也许会更好一些。“即已来了,就战他一场吧!”
“好。”见他答应,禹知行豁然开朗,快速地应道。
不过转瞬,禹知行看着脸色略有些白的禹临峰,又担心地皱起眉头,自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拿到他面前。“父亲,午时的会议,不如就让我和师叔们去。”
少年的掌心,一个蜷缩的小人揉搓着小胳膊小腿,迷蒙地看着面前皱眉盯着自己的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禹临峰周身巨震,一把握住禹知行的手,皱眉怒道。即便是豢养的妖灵,九木也是这世间罕有,若是被苍鹫的人知道……怕是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父亲,你需要医治!如今九穆姑娘不在,你若真的倒下,我们怎么办?”早料到父亲的反应,禹知行抢先一步挡住那只宽大的手,娇小的阿九已经一溜烟顺着禹临峰的手臂爬了上去。
这下子,禹临峰只能僵着手臂,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只是忽的他又想起知行之前的话,不客气地一口驳回。“那会议非同小可,我……”
“您要是想去,就乖乖地休息。”禹知行收回手理了理衣服,再不给自家老爹说话的机会。“离午时尚有一个时辰,时间充裕得很。至于阿九,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禹临峰还要说什么,禹知行却已经先一步拉开了帐子,走了出去。帐帘内,他无言地看了看盘腿坐在自己肩上的小东西,看看天色,终于还是闭目入定,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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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的营帐众多,这个时辰,大家也都该忙着休整。禹知行垂眸想了想,绕开人来人往的营地,朝着森林的深处走了过去。
入眼的树木高耸入云,那粗壮的枝干肆意地生长、交织,几乎要将天空也遮盖。远离城镇的喧嚣,青山碧水,晴空白云,这样的景色,和西戎丛林,何其相似。可是,似乎又有哪里,隐隐不同……
“你也觉得哪里不对吗?”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竟是悄无声息地已经到了近处。
“九叔。”知行看着漫步而来的郁青枫,有些惊奇。“你怎么也出来了?”连一向慵懒恣意的九叔也不能坦然自若,可想而知,其他人心中必是忐忑不安。
“这林子,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一样地让人不寒而栗。”郁老九仰着头,颇为出神地看着那参天的古木,不知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战,还是想起了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老家伙们,我可回来看你们了。”
知行长眉一抖,也沉默下来。二十年前,当时的父亲不过弱冠,九叔该是比他还要年轻许多。那一场战斗,近万法士长眠于此,成了整个天启的痛,也成了生还者们一生的痛。
“没有鸟鸣。”
“什么?”郁老九一愣,低头看向知行,有些莫名。
“何止鸟鸣,连虫叫都不曾有。”禹知行定定地看着他,无形中也被这肃穆感染,凝重起来。“这里,除了树木,再没有别的活物了。”
“回去吧。”模糊的记忆一下鲜活起来,郁青枫呼吸一滞,拉住知行还要前进的步伐,疾声道。“我们走了很远了,再不回去,可要赶不上会议了。”
臂上的力道极大,禹知行惊讶于九叔的失控,沉默点头。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来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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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山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季桑看着对面坐的稳如泰山的禹临峰,暗暗磨牙。今早那一场羞辱他还没缓得过神来,如今对方居然让他一干人等在这里干坐着等一个迟到的小鬼,未免太自以为是!“再等下去,我这茶可都要换第四杯了。”
“季藩主若是还需要提神,再多上一杯花茶也无妨。”对座,禹临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眼眸向那露出一条缝的帐帘一扫,瞬息收回。
季桑猛地一握,险些要将茶杯捏碎。自接到这任务他就没有一夜是能够安眠的,每日都要灌下不少茶提神。好个禹临峰,居然讽刺他胆小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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