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儿牵过来吧,迅速地收拾一下。”
钟儒正无趣地顺着马鬃,闻言一愣,呆着一张脸回身看向知行,不出意料地抓到那一抹落寞。
“半月之期已至,墨语姑娘父亲来信,说已在回城路上,拜托知行一路护送姑娘下山。所以,还请姑娘耐心等上一会,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出发。”
墨语甜美的笑容一僵,复又涩涩地笑起来。自己胡闹了这许久,却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吗?她明明,明明只是想和他那么珍爱的大黑马亲近亲近的。
一边,婆子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略去小主子脸上明显的失望和受伤,赔笑着迅速地带走了女孩和一应侍从。
原地,知行亲昵地上前揉了揉黑那的鬃毛,眼神温柔少许。钟儒看着远处三步一回头的小丫头,再瞅瞅身边一脸坦然的少年,叹息着摇摇头。“何必如此强硬呢,她还是个孩子。”
“同样是个孩子,她却早已执掌三方妖灵,救我数次。”禹知行未动,表情却是一收,带上几分认真。钟儒被他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即使没头没尾,他亦知道他说的是谁,也无法反驳丝毫。
“我既已明白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那般,就不会再改变心意,无谓再让别人为我神伤。”
“知行……”钟儒眉头一皱,不自觉地就要插话,不想反被打断。
“不只是感激。我自己在想什么,我比你们清楚。”少年扬起头,那眸中一抹亮色,让人无法质疑。“若只是感激,我何至于如此矛盾。”
想起那个人,钟儒心中也是一暖,不由扬起笑意。只是那笑意被后半句生生折断,尴尬地挂在脸上。
“好了,去准备吧。一会在大门口汇合。”
钟儒留在原地,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少年,心中酸胀的感觉始终萦绕。他只能久久地伫立,直到那抹身影再看不到,却再不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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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日,如今时辰尚早,又是山上,山风吹过还是清凉舒适的。曲折的小路上,一行十几人排成一线,小心翼翼地环山而行。
马车之上,老婆子担忧地瞅一眼阴沉的天色,被山风吹得一抖,迅速地放下帘子缩回车内,小声地抱怨起来。此行本是为了断绝小姐的念头,只是时间将尽,却一直未见成效。日子一长,老爷难免会着急,不过这天色尚早,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只是她不敢问,因为,哪怕寻着了一丝借口,她那痴心的小姐都会……
正胡思乱想着,一道柔软的童音悠然响起,婆子轻轻一震,那酸涩的话语就飘进了耳朵。
“奶娘,我们这是真的要回了吗?”说话人正半倚着车壁,双手绞在一处,那一双铜铃大的眼对着她,却是失神地睁着。
婆子心中一痛,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苦涩地别过脸去,含糊地嗯了一声。
马车内一片安静,小路上,开路的一行却热闹非凡。如今虽是初夏,但山中植物生长迅速,挡住道路还是不少。行车的山路两三天便会打扫,故而开路的家仆们很是清闲,聚在一块说笑着,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
骏马之上,少年沉默地坐着,瞥见那热闹的一头,不禁心中一动。
从小,他便是个单纯固执的人。父辈、兄长、朋友,他们之间永远只有一个话题,便是修行。
母亲的模样他早已想不起,记忆里最远的事情,便是第一次翻阅法典。当时的他不过四岁稚龄,却如同着了魔一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扑了进去。
父亲欣喜过望,一心想要栽培他,他亦雄心勃勃。
短短数载,他已远超同龄,却也自此,绝了朋友。
他骄傲,以为卓尔不群。只是瓶颈亦随之而至。父亲兄长劝解他无需介怀,他却将自己越缠越紧。
十岁起,他甚少欢笑。直到那个人硬生生地闯进他的世界,仿佛一抹阳光,霸道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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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隆隆,车内安静如初。
稚嫩的少女斜倚在车壁之上,整个人蜷缩着,两条秀眉不时皱起,双眼却固执地闭着。
初见禹知行是在春光乍泄的时候,明明他只是安静地远远经过,那一抹玄青色,却装点了她一整个的春日。
她家里是商户,多少会与法会来往。于是她千方百计地搜罗讯息,终于知晓,明湖之畔那个翩然而过的冠发少年,唤作禹知行。
如果一开始只是偶遇的缘分,那么第二次相遇,便是命数。她如是对自己讲。
那次就像是现在一般,是仲夏的一日,父亲因为远行需要,托熟人介绍参加了江南法士的集会,期望寻到一家合作,保驾护航。
她满心雀跃地来,彻夜彻夜地失眠,却遍寻不见那抹难忘的身影。
那一年,禺山出战西戎,许久未归,他们注定错过。
原来,注定无缘吗?
不过半日,她已如霜打的茄子,迅速地憔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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