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暗淡下来以后,周寡妇的这栋房子以及房子的周围就显得恐怖和阴森起来了,这都是这一片废墟给人视觉和感觉上施加的幻觉。原本这里一直清净得很,但自从其他人户搬走以后,这里在半夜便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时候能听到狐狸或者狼的呜咽,有时候能听到重重的踩在瓦砾上的脚步声,有时候还会有一个身穿白纱袍的影子在废墟上飘来飘去。没有问题,这里开始闹鬼了,小孩子们就是在大白天也不敢跑到这里来玩,就算远远地向这里看一眼,晚上也吓得不敢入睡。周寡妇的儿子才十二岁,自然是害怕的要命,他央求着母亲搬家。为了不至于吓着他,周寡妇把他儿子送到了娘家,她呢,又把姐姐接来和自己一起守着这个家。也许,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不会在有人愿意住下去了,他们会明智地选择离开。然而,周寡妇却坚定的很,她认为自己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鬼是不会缠着自己的。如果是她死去的老公显灵的话,她更是巴不得的,是的,特别在这样一个自己最需要帮助和保护的环境里,她更想她的老公了。她相信任何一个魔鬼都不会去害她这样一个无助的寡妇的,她相信,鬼也许和自己一样无助和可怜吧。但是,想是这样想,她还是有所准备。小时候,她就听老年人说,女人的那个和尿能避邪,如果泼在鬼身上,鬼就会永世不得翻身,更投生不了了。所以鬼最害怕的就是女人的尿液和那个了。周寡妇打定主意,在家里床下准备了一盆子尿水,只要真有魔鬼想侵犯自己,她就泼上去。这不怨她,她原本是同情鬼的,但也保持在互不侵犯的原则上。
世上真有鬼吗?有的,只是他们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能力去害人。正因为人们还没有能力去证明鬼的存在方式,所以解释就一直停留在模糊的慨念上。因此,有人就利用起了这个模糊的慨念,装神弄鬼去吓人了,以达到他们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问题,周寡妇家周围闹鬼也是人装的,这是吴半仙的主意。他给李财建议,找人装鬼吓走寡妇。这又不得罪人,又毫不费力气,村里人更不会怪他们欺负了孤儿寡母,轻而易举就达到目的了。说不定周寡妇还会主动来要求搬迁呢。李财觉得这个办法太好了,他也认为,一个孤儿寡母的,不怕闹鬼才是怪事情。然而,遗憾的是,找了几个心腹谈这事情,他们都不愿意去装鬼,他们认为,这是在引鬼上身,说不定装鬼去吓人,真的就把鬼引出来了,这还得了?还是自己的命要紧,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多少钱都不愿意去做。在这种情况下,李财就想到了吴半仙,他认为吴半仙去装鬼吓走寡妇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而且吴半仙一辈子就在和神鬼打交道,非常了解鬼的一切习惯和脾气,也只有他才装得象。所以他自然是最佳人选了。这吴半仙也是,什么钱都想去吃,虽然心里有些犯憷,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鬼怪——他不是专门制鬼的专家么?而且这个办法又是自己说出来的,因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装鬼了。现在他甚至有点后悔提出这个建议了,但后悔是没有用了,还是装吧,说不定寡妇胆小,吓两次就见效了呢。
………【第四十九章尿泼鬼怪】………
吴半仙在家里想了一想,又去翻阅了一下有关狐仙鬼怪的书籍,他打算先装装狐仙。或许是因为狐仙较之鬼怪要高雅一些吧,又或许狐仙较之鬼怪没那么邪气,反正能吓得周寡妇搬家就行了。
这天半夜三更,他把老爹留给他的羊皮袄抱在怀里,悄悄溜出了门,向村东周寡妇家走去。蓝得黑的天上星星闪烁着,小半个月亮就要从地平线上落下去了,周围的山朦朦胧胧的只有个影子,桃花河的水流声在这夜晚更清晰了,带着一股冷气,回荡在村庄里,消失在山谷中。村庄里没有一丝灯光,看来人们都因为白天的劳累早早地歇息了,偶尔一只猫从小巷里窜出来,又迅消失了。
吴半仙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周寡妇家傍边的废墟里,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蹲了下去,把羊皮袄翻着披在身上,试着学着狐狸叫了起来。“呜——呜嗷——呜。”他的叫声引来了一阵远方的狗吠,随后,他静静地呆了一会,确信没有什么动静了,他才又把皮袄抱在怀里,又悄悄回去了。这是头一次行动,技术不太熟练,他不免有些害怕和紧张。但是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第二天村子里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听说没有?我们村里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啊。”“听说是闹狐仙。”“不是,我听到象狼叫呢。”……人们这样议论着。而最具权威性说法是——据吴半仙说,村东周寡妇家周围闹鬼了。
几天下来,吴半仙现,他的装神弄鬼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于是他决定今天晚上在前进一步,把鬼直接闹到周寡妇的窗子前面去,看她到底有多大胆?主意打定,吴半仙重新检查了一下用蚊罩改装的鬼衣,然后小心地放在包里,等待着半夜的来临。他希望今天的天气最好有点蒙蒙的月色,不要太亮,最好还有点微微的风将这蚊罩改装的鬼衣吹得飘起来,这样就会产生更好的效果。
这天气也好象很配合吴半仙似的,从傍晚一直就开始吹着一点风,很凉爽的。由于是阴历二十三,弯弯的月亮很晚才出来,照在大地上灰蒙蒙的。一切都显得很配合,很顺利。吴半仙早就潜伏在周寡妇门前不远处的废墟里了,他等待着寡妇和她姐姐吹灯就寝。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影晃动着向吴半仙走来。等这个影子离他有五米远的地方,他才看清,这人是村里的张大成。张大成这是从县里往家赶,这一片人户搬走了,成了废墟,他就抄近路往这里过。他经常走夜路,所以胆子自然有些大。张大成也听说这一带闹鬼,但他就是不相信,他也想看看,鬼到底是啥样子,然而大家都说他阳气高,是看不到鬼的。张大成走到吴半仙埋伏地方就停下了,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就拿出小弟兄往黑暗处撒起尿来。这尿也恰巧撒在了吴半仙的头上,没有办法,他只好忍受着,装鬼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暴露的,这关系到自己今后的饭碗和名声问题。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张大成快点撒完走人,但不知道张大成这尿憋了多久,不仅多而且骚臭异常。吴半仙在心里不停地诅着咒,几乎将张大成的祖先都骂了一个遍。
吴半仙从来就没觉得时间这么慢过,好不容易熬到张大成撒完了,等他走远了,自己才敢出了一口大气。现在他很想溜到河边大洗一回,但又看到周寡妇家里的灯光熄灭了。他认为,这时候是装鬼的最好机会了,因为月光正照在周寡妇的窗子上,如果耽误一会,月光就照不到窗子上,影子效果就无法实现了。吴半仙也顾不得身上的尿臭气味了,他慢慢站起来,披好白色的鬼衣,让风吹着,飘飘然地向寡妇的窗子走去。
借着灰蒙蒙的月色,他在寡妇的窗子前来回晃荡了几回,为的是在窗子上产生一种可怕影子效果,让里面的人看见。转了几回,他现还是没有动静,就站在窗前,用手抓窗户,并且压着嗓子,出一种恐怖的奇怪的声音。
突然,这时候窗子打开了,同时一盆子象水一样的东西对吴半仙扑面而来,然后窗子迅又关上了。他没看见里面的人,想必里面的人更不敢看外面。
吴半仙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顾一切地溜了。
………【第五十章 烟可以熏跑身上的邪气】………
周红梅闭着眼睛把一盆子尿水从窗户里泼了出去,而窗户却是她姐姐用跟棍子撑开的。两个妇女确实很害怕,但又没有依靠,只好自己靠自己了。她们觉得这样做也是*于无奈,因为她们想和这鬼怪做个了断,希望今后这鬼不再来骚扰自己。不错,周红梅被惊吓得太久了,以至心里生产了一种强烈的反抗情绪,一种同归于尽的打算融合在了愤怒的烈焰中。她几乎是着抖将一盆子尿泼出去的,她根本不敢去看目标,她怕看到魔鬼狰狞的面孔,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一盆子尿中,希望就此赶走它。
她的牙齿上下轻微地碰撞着,她小声问她姐姐:“你,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你看到了?”她姐姐拿着木棍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样说。
“我没敢看啊。”
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远方的狗叫时不时地响起,两个人压住呼吸听了一会,觉得动静并没有变化时,紧张的心稍微放开了。于是赶快点上灯。周红梅象是想起了什么,她赶快把窗户的木销子插好。
周红梅的姐这时说:“刚刚,外面跑的声音象是人啊?”
“不会吧,谁有这么缺德啊。”她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缺德的人,她又不敢完全不去相信,一种委屈和倍受欺负了的可怜形象在她的脸上显现出来了。她的眼泪刷地滚了出来。要真是鬼,她是不会流眼泪的,而是人就不同了,这或许就是一种同类相残中的那种委屈感的作用吧。我们知道,大凡外敌对自己的欺凌,只会在心里产生愤怒,而来自同类,特别是亲人的欺凌就不一样了,往往是委屈占着多数,愤怒占着少数。周红梅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虽然还不能确信是人干的,但她姐姐的这句话却把她内心的委屈感给挑起了。也许她姐姐把外面的鬼说成是人装的会减轻她们的恐惧感,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恐惧感减轻了,委屈感却增加了。
她说:“就是,这脚步声分明是人的,鬼不会这样跑啊?”她这样再次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感到委屈,但恐惧的心理缓和多了,俩姐妹重新躺上床,想着刚刚生的一切。
在说吴半仙被浇成了个落汤鸡,逃跑的时候他还想到了如果是一盆子水就好了,冲一冲头上张大成的尿也好啊。但他觉得嘴里咸咸的,先是觉得一定是张大成的尿,但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不愿意也不敢往下想了。一身上下的尿臭现在是更浓烈了,他想这样跑回去是不行的,一股霉气他是绝对不会往家里带的。他转身开始向桃花河跑去,他决定要在河水里好好洗一洗。幸好这桃花河的污染还不甚严重,要不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半夜里的桃花河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清亮多了,黑蓝黑蓝的,看不到污物,寒气十足地流淌着,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出小声的声音。吴半仙也顾不得冷了,他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他的下牙猛烈地敲着上牙,嘴里不停地诅咒着,骂着张大成和周红梅。他骂道:“我敢保证,他们是世界是最无耻和最缺德的人,没人敢比。太无耻了。”他跳了下河里去了,把头以及整个身子都潜进了水里。水面上这时浮出了一些带着油渍的液体,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个奇怪的形状,很快这个形状就被流动的水拉得很长,消息了。
冷得抖的吴半仙在水里实在坚持不住了,他觉得还远没有洗干净,回去还要洗一洗。他跳上岸,把衣服及那件蚊帐做的鬼衣统统泡进了水里。他舍不得把鬼衣丢了,他还得靠它罩蚊子呢。
吴半仙只穿了个短裤,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家里,他在心里确信没有被人看见。按照他的想法,先他去升了火,然后找来一些避邪之物,诸如檀香叶,画了奇怪文字的符。他把这些东西丢入火中,就在这些东西放出的烟中拼命地熏着自己,摆着一个姿势,用手把烟往自己身上赶,嘴还不停地念念有词。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驱出他一身上下的晦气。按照民间的说法,如果被尿,特别是被女人的尿污了自己,邪气就上身了,会倒霉的。然而,人又是聪明的,他们聪明地现,用烟可以熏掉这些邪气和霉运。这样一熏,霉运就熏走了,好运就来了。
他熏了自己,又把衣服以及蚊帐做的鬼衣熏了一回,认为邪气和霉气都被熏跑了,才罢了手。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吴半仙找到李财,说:“李村长,这装鬼怕是不行,那寡妇根本就不害怕。”
“这刁妇,真这么大胆?”
“是啊,一点也没有效果,要是继续装下去,我怕暴露了。还是想个其它办法让她搬家的好。”
“嘿,不会是你没装像吧?”
“我可是装得像模像样的啊,还往她家房顶撒了沙子的,村子里的谣传你也是听到了啊。”当然,他永远也不会把自己身上被泼了尿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这个秘密只要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我就不相信制不了她。她是什么东西?阻挡的了我吗?”李财把桌子一拍,这样说。他不相信一个妇道人家就能挡住自己伟大的计划。他想,她会被他的历史车轮压的粉碎的。因为他觉得,阻挡他就是在阻挡全村庄,阻挡全村就是阻挡全县,阻挡全县就是阻挡全国。这个逻辑是和倪敢为,以及肖大人之流的逻辑是一样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在一起探讨过这个逻辑,但他们的完全一样的这个逻辑另人不敢相信地存在着。
基于报仇的心理,吴半仙说;“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这样。这些人吃硬不吃软,就是个核桃性子,好好和他们说,他们根本就不领情,你一来硬的,他们就服服帖帖了。贱的很啊。”
“就这么办,你去把那个拆迁队伍找来,一切费用算我的。这前进路上的‘钉子’我们必须跋除。”李财坚定不移地这样说。当然,费用算他的,当然就是算村里的了……
李财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县太爷不日将亲自考察‘铜雀台’这个伟大的工程。李财解读出了其中的含义,他已经准备好了县太爷的那一份辛苦费。并且考虑好了,县太爷一但批准拨款,3o%的抽头自然就给他打上账去。在县太爷还没到来时,李财打算要办好两件事情,一是完全干净地完成拆迁,腾出地来。二是完成捐款工作,尽可能地筹集更多资金。因此,李财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把寡妇的房子——这个最后的钉子跋了,这建设‘铜雀台’的前期工作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县太爷为什么如此关心‘铜雀台’的建设呢?关于这个问题,李财心里是有底的,最大的功劳应该属于他那份可行性报告。他在报告中称:‘铜雀台’是个珍贵的文化遗产,而在他们村庄里现了‘铜雀台’的遗迹——这是个伟大的现,为了扬传统优秀的文化,为了保护文物古迹,为村庄的展和带动本县的旅游业,为本县营造个好环境和好形象,所以他们决定重修‘铜雀台’。至于所需要的资金当然是县里出大头,村里在筹集一部分了。县太爷觉得这是个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的事情,所以就决定要去考察考察了,他也很希望自己沾一沾曹*的贵气和运气。而且这建筑‘铜雀台’还是例的,全国领先的。这样的好事情,县太爷能不关心吗?
周红梅几乎一夜都没合上眼睛,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这样无聊,这样无耻。现在她反而觉得如果真是鬼在自己房前屋后活动的话,她心理道还好受一点。她也把自己平常的言行和举止回忆了一遍,然而她并没有找到什么错误的地方,她又把认识的人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并没有现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搬家的事上,但又有点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去整治一个寡妇。她觉得有必要告诉村里的人,是有人在装鬼,而不是真闹鬼了。这样既可以还她周围一个干净,让大家不再用奇怪的眼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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