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奇在半推半就下,悄悄将我给他的符纸放在了诊室患者的包里,看着原本在镇静状态下依旧抽搐的患者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带着我走出医院。
漫天飞雪,对于一个生长在南方的人来说总是惊奇,周奇将我羽绒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示意我上车。
车速不快,我轻轻拽着他的衣服,雪从我面颊飘过,有的化为乌有有的还倔强的停留在衣领的毛毛上。
他大声说:“陈月,你怎么知道的。”
我扯着嗓子喊:“因为我看到了啊!”
他笑着轻轻踩了脚油门,我的身体往前扑,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背上,他笑得更大声了,我一巴掌拍过去:“你好好开车。”
“咱这样,其实也挺好是吧。”
“你,说,什么!”我捂着耳朵大声问他。
“我,让,你,抓稳了!”他特意大声回答。
忽然车速慢了下来,他脚踩在地上有些无奈的转过头:“车好像坏了。”
“哈?”我赶紧扶着车座摸索着下来。
周奇停好车打开手机电筒检查车,我也把我的手机电筒打开给他照亮,检查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试了好几次都打不着火。
“算了,陈月你先回去吧,天太冷了你的脚不能受冻。”周奇抬起头:“我慢慢推回去。”
我看着前方,隐约能看见我们院子里的那盏灯,就和我家一样。
我喜欢晚上把院子里的灯打开,让人觉得很安心很温暖,就像忙碌了一天,有人在等你回家一样。
“我和你一起吧。”腿是挺冷的,摩托车的带起的风穿过我的裤管,其实我快要冻麻木了,脚也有些不利索。
周奇在前面默默的推着车,我在后面扶着,其实不用什么力气,只是把手放在后座上配合周奇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雪天路滑,加上我的腿早就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走路磨损过大,痛得我眼泪狂飙,为了不让周奇发现,我咬着牙死扛。忽然脚一滑,整个人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周奇慌忙停下来问我怎么了,我摆摆手说没事,就是脚滑了。
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只能把车支棱好,过来扶起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他开始发挥他的职业习惯,开始检查,我本能的抗拒,却在他一声:“别动”之下,停止了反抗。
当他的手摸到我的断肢时候,瞬间明白了,蹲在我面前示意我上去,我拗不过只能趴在他背上让他背我。
“车怎么办?”我被冻得鼻涕长流,一边吸鼻涕一边问。
“先不管它。”
“我很重哎。”再次长长的吸一次鼻涕。
“别说话,你的鼻涕要流到我衣服上了。”
于是,我开始禁声,漫漫长路,只剩下我吸溜鼻涕的声音。
“陈月,咱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嗯。”
“陈月……”
“哎周奇,你看。”我打断周奇的话,把照明的手电筒照到路边的小草丛里,那里有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傲然盛开。
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积雪,小小的柔弱的花骨朵,在雪中傲然挺立。
周奇只是短暂的停了停,轻笑了一声:“快到家了陈月。”
他在车上说的我听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我也明白。
可是周奇,这漫天的风雪,你我皆是孤独的旅人。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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