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梁休自许,城上已啼鸦。
未从清晨中完全醒来的明都古城,染上了初升之阳的血影。
清晨,使馆。
“黎穆将军,您为何突然至此?”
“快去回禀你家殿下,末将有要事相告!”
“诚王殿下,太子殿下的计谋被发现了!现如今他正被软禁在东宫里,陛下震怒,病情急转直下,宫中有传言,说太子殿下很有可能会被废,还请您出兵相助!”
苏子晟的谋士劝道:“殿下,您真的要提前起事吗?宫里的情况到底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毕竟有周老将军庇佑,若是因为咱们的行动给太子殿下添了乱,那今后这宫里可就要比在边关的时候还要险啊。。。。。。”
苏子晟毫不犹豫地披甲持剑。
“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周家的野心,宫中的皇子那么多,哪一个不是又蠢又好把控?我答应过子昱会助他成事,如今这个局面,我不能撒手不管!”
与此同时,宫中一片风平浪静,苏子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西璧室的偏殿里,他用力拍打着墙面,向外呼唤道:“宜臻!宜臻,你究竟想怎样啊?你还怀着孩子呢,你不能乱来啊!你放我出去行不行?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啊!”
他叫喊了许久,门终于开了,却不是宜臻,而是绿英美。她抱着还在熟睡中的青黛,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
“绿女官!绿女官你等等!”他抵住偏殿的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宜臻她。。。。。。宜臻她现在是不是很生气?你带我去见见她,我昨晚不是故意忽视她的,我们把一切说开不就行了嘛。。。。。。”
“太子殿下,公主她很好,屋外用灵力布下了隔音法阵,您怎么喊都没用的。屋内有早膳,请您照顾好端敏殿下,熬过这一日便没事了。”
苏子昱试了多次,发现整间屋子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封死了。圣女不是不能擅用灵术的吗?宜臻她究竟想干嘛?
“殿下,您真的要去吗?您不能为我想想吗?”
“织纱,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即使我有孕了您也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苏子晟怔住了:“你说。。。。。。什么。。。。。。”
宜欢脱去自己的外袍和中衣,露出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握着苏子晟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热泪盈眶:“我束了太久的腹,但它很健康,你不能为了我们退一步吗?”
苏子晟怔怔地看着她,却依然没有让步,他抱住她:“织纱,宫中出事了,我要去看一看。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从前我有你,我不会,现在我就更不会了。”
宜欢觉得自己怀里一空,回神之时,手里只剩下她给他缝制的那个香囊。“待我归家,你再给我配上。念着你和孩子,我总能归来。”这是他们因出征而分别时的仪式感,此香囊就如同一个信物,它能告诉为爱情所困的两个人,他们,终将团圆。
可惜这次不会了。
宜欢出了明都,在郊外与她的“信使”汇合。
“长公主殿下,您的身体正是脆弱的时候,此时应该好生歇息。”
天池的信鸽被驯养得极其有灵性,会主动攻击外来的信鸽,在这种情况下,找一个能自由出入天池却又不会被哲珸女王所怀疑的人传递消息,是最为保险的。毕竟,人有灵活应变的能力。
“多谢关心。此次应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了,往日你便可安生。”她将竹筒和她写给明媚的信一齐交给来者。
“是嘛,那我就先祝长公主殿下。。。。。。事事如意了?”
来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子晟就已经轰开了宫门。
“娘娘!皇后娘娘!诚王叛变,正在往东宫去!”皇后身边的奴仆前来报信,跌跌撞撞地连假髻都歪了,周皇后却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身着华丽的皇后朝服,镇定地跪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面前,虔诚诵经。
“皇后娘娘!大军离后宫还有一定距离,我们赶紧从直化门逃走吧!周老将军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越来越多的妃子涌入皇后宫中乞求皇后庇护,可无论外面怎样哀鸿遍野,周皇后都不为所动,终于,她念完了今日的佛经,转头看向外面。
“来人,将我以白绫裹身,投入井中。”
明都郊外,小兔山下。宜欢正等在这里。
青天白日之下,一个苍白的人影立在土地贫瘠的小兔山下,苏子晢看到了不免有些疑惑:“诚王妃,你为何在此?”
“欸。。。。。。那个。。。。。相公!你先去调兵,我随后就来。”容妩慌忙支开他。苏子晢听话地走了。一来容妩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二来现在皇宫的形势刻不容缓。
“宜欢。。。。。。你。。。。。。”
“你们应该得到了能调领皇室预备军的兵符了吧?近来宫中动荡,众皇子居心叵测,只有哲王身处利益纠纷之外,周皇后选择他,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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