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乾将军没有到,他与国君正在商议如何处置韩闫的问题,为防止再次出现凌玥园余党反扑事件,说现场事宜全权由您负责。”
“是么?”重新坐下的毓燮语气低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他,还是请毓长官指派新的指挥官过来吧。”语气里的透着绝望的味道,翎羽垂手站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原来连你,都已经知道最后的结局,所以决定放弃了么?方才冷静决然的指挥官,不过是强撑着的幻影,实际上,你已经疲惫得只想随他而去了么?
毓燮骤然被人抓着衣领按在地上,右手习惯性的微微抬了起来,最终还是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翎羽的眼神里有着罕见的沉痛,抓着他衣领的手微微颤抖着,“洛斯可能还在下面的某个地方等着你的救助,你居然要这样放弃了,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的时候,洛斯都不曾放弃过,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放弃。”
琉璃瞳孔中因这声声质问骤然而起的晶亮,似终于承载不了般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翎羽,我……坚持不下去了。”你可知道,我这双手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我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记起他回头对我扬起的那抹笑容,不管我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是这般模样,不怨不怪。只是,他的轻易原谅不是我能自由过活的借口,还不如把这残破的生命还给他。
翎羽的唇哆嗦了几下,积压在唇间的质问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他曾经是他的天,即便是执行一场场有死无生的任务,他都对他充满奇异的信心,而如今,他的天满目疲惫,神色苍凉的对他说他坚持不下去了,是不是就已经到了极限了。翎羽缓缓的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不发一言坐在了他的身边。“如果,我是说如果洛斯有生还的希望,你这样,以后会不会后悔。”
很长一段时间,翎羽并没有等到毓燮的回答,他闭目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笔挺的军装已经沾染了层层污渍,明显得一如他脸上脆弱难掩的神色。身侧轻微的声响让翎羽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却看到毓燮修长白皙的手指无声的紧紧扣着地面上厚厚的砖瓦残骸,甚至连指尖处渗出的鲜血都没有发觉,鲜血染红的手掌有些触目惊心,你到底在承受怎样的痛苦,甚至连身体的伤痛都可以置之不理。如果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你是不是早已后悔,放弃了这个爱你如斯的男人。
卸任风波
重新启唇说话的毓燮声音异常的沙哑,“我从来没有选择,又何谈后悔。”至此一句话,却已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只是命运的转轮却并没有因为这过于压抑的气氛而停止转动,翎羽未曾启唇的话语被匆匆赶来的莫栗铁青的脸色压抑住。也许是过于气愤,他哆嗦着唇,喊了一声“长官”却没了下文。
毓燮不甚在意的抬眼望着他,却在不禁意之间看到他身后匆匆而来的数十人,为首的是一直在家中养病的樊禹。只是未等他混沌的头脑理出一丝头绪,一纸调令已经递到了他面前,眼中是樊禹唇角怪异的笑容,“毓燮将军,因您的下属洛斯中将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现剥夺您现场指挥官职权,请您下去休息吧,这里暂时由我接管。”
毓燮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骤然惨淡得如同白纸。手中的调令渐渐被他揉成一团,他霍然起身,原本想按住樊禹的肩膀的手被樊禹身后蜂拥而上的下属按住,他也不挣脱,只是目光缓缓的扫过樊禹,“不可能。”
“这判断不是我下的。调令上盖着国君的印章,或者你可以去问问整个事件的证人,还是你的毓临小弟呢。”
“不可能。”这一句的口吻里已经带着一丝凄厉的语气。他很想狠狠的把眼前这人打到在地,只是紧紧把他压制住的几人却没有给身心俱疲的他一丝机会,他终于知道,原来在帝都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早已张开的严正以待的大网,等着他们步步沦陷,若我是毓家长子,我想护得我家族的安定,只是若我只是毓燮,我的心愿很渺小,只想护着你,只是这恰恰是最奢侈的愿望,如今你生死未卜,我却连辩驳都不能为你做了。
“请我们毓燮将军下去休息吧。”被几人不怀好意的连推带拉的带了下去,翎羽和莫栗握拳默默的站在身后,他们知道,此刻的他们什么也不能做,要不只会给他们的长官带来更大的麻烦。
“经查证,洛斯暗地里操纵本次恐怖行动,趁着动乱已潜逃回国,救援队进行后续结尾工作,尽快收队离开。”樊禹唇间带笑,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走了回去。
对方一层层布下的陷阱如今真正算是崭露了头角,毓燮神色憔悴的坐在简陋的休息室里,从他在现场回来至今,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被变相的囚禁了。多日未曾饮食的胃部有些隐隐作痛,只是他随手翻着他面前的这份调查报告,却是连嘴角嘲讽的笑意都掩饰不了。暗蔷内部必定出了大问题,帝都的事未竟,已有消息传至帝都军部机密文件有拷贝迹象,而最重要的是……毓燮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签名上,似不忍直视般微微闭上了眼睛。小临于两个小时之前醒来,随即开口指证洛斯与科索暨合伙演出了这样一场戏,目的是转移军方注意,让机密文件安全传送回国。这些都是小临的供词,但是毓燮却不愿去相信,虽然他知道,小临没有任何理由去捏造这些假象。但是,所谓的军事机密真的值得牺牲掉那么多人去获取么?
休息室的门骤然打开了,樊禹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我们的人已经彻底清查过器械楼废墟,没有发现符合洛斯本人的DNA物质,所以,只能说他成功的逃了。对此,你有什么解释么?”
心底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加沉重的压力,对于这样的事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但是他只是想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当时在现场的还有暗蔷的亮演,对于这份证词,我持保留意见,希望军方在他苏醒后能取到最新的证词进行核对。”
“你连你弟弟都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他不是军部中人,有时候他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事实的真相,还有什么问题么?如果没有,我想休息一下,请帮我带上门。”毓燮再不搭理站在门口的樊禹,侧着身在沙发上躺了下去。只有此刻,真正确认他没事,仿佛浑身的力气这才回笼,让他有余力去应付现在乱七八糟的局面。
然而这一次,未曾等他理出头绪,帝都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毓燮已经无从知道,潜藏在帝都里的黑手究竟花了多长时间一点一点的布了这个局,上下打点。他脸色苍白的看着纸上代表着最高职权者的印章。是他过于自信,以为自有一颗真心在,别人一看便知,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上位者的傲然的心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因暗蔷洛斯中将泄露军部机密,通敌叛国,现剥夺他中将职位,并立一级通缉令。另暗蔷毓燮上将,有包庇之嫌,私心之过,管束不力,现罚其退去暗蔷最高指挥官一职,其编制下暗蔷军暂时归连虎管辖。指挥官为樊禹。”短短数句命令,说白了就是让毓燮把他这些年来的心血拱手相让,他默默的站在那里,心底所有急欲宣泄的怒火都在这默然不语中渐渐消散了,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个命令。他已经没有能够保护毓家的资本了,不能再因抗令让别人抓到对付毓家的借口。
所以最终,他也只是淡淡启唇,咽下所有不甘与挣扎。“是,毓燮接令。”
冷暖自知
在帝都军机处卸下所有自备武装之后,毓夑才得以见到早已转到普通病房的毓临,而亮演却一直没有苏醒,医生递过来的那份病历,诊断一栏写着战斗机械性昏迷,这症状却也不是药物就能控制的,什么时候恢复也是未知。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小声的呼唤,毓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忙扬唇一笑,安慰了有些不安的毓临,“抱歉,刚才说到哪了?”
毓临脸色有些难看,扁了扁嘴,“哥,我知道你怪我。”
“怎么会呢,和哥说一下,当时现场是怎么回事,洛斯……既然能引科索暨出来让我们枪杀了,为什么他不扣着人找机会一起逃出去呢?”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他们扣在凳子上,就看见他们虽然表面上是敌对的,但互相打手势,洛斯说让科索暨帮他伪装下去,谁知道突然间,科索暨就被射杀了,后来……后来一片混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哥,我很害怕。”
毓夑抬手搂住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毓临,心下微微一叹,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尾,“没事了,我们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怀里的人得到自己的安慰后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毓夑帮他整理好被角,扶额坐在床边,目光渐渐有些飘远。通缉令已经下了三天了,那个人完全没有消息,这也能算是个好消息吧,虽然现在已算证据确凿,但是自己却固执的不愿意相信,这也是因为心底的那点执念吧。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在父亲面前保证,若洛斯叛逃必亲手手刃叛徒,原来不管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自己对他……坚信不疑。
应毓临的要求,毓燮在帝都无所事事的陪了两个星期,虽然临近出院,他依依不舍的要毓燮留下,但毓燮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暗蔷营里,但随之递过来的一纸文书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他自是没有精力再与他人做什么斗争,只是他却不懂,樊禹却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把文书放进文件夹里,他随即拨通了樊禹副官的电话,“是,我是毓燮,回来复职,明天可以正式进入训练。”
“嗯。我会转告长官,上将军您客气了,虽然您现在不是暗蔷的指挥官,但依照编制,您只需让您的副官通知一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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