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也知道,章府里的人看不起自己,自己常来会让月儿为难,渐渐的,他也不太敢总是出现在她眼前了。
欧阳启没想到,竟然还能听见月儿这样撒着娇叫他舅舅!他高兴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可怜他谈生意的时候八面玲珑,在外甥女面前却拘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见月儿喊疼,更是心疼的受不了,细声细语的哄着她,“一会儿就不疼了,喝了药,很快就不疼了,月儿听话啊!”说着转过头,朝着门口大声吼道,“药还没有煎好么,怎么那么磨磨蹭蹭的!”
站在一边侍候的海棠见大夫给华月诊治过了,也就放了心。此时见舅老爷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发怒的样子,觉得有趣,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用袖子掩了口,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欧阳启听到笑声,恼怒的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个细腰婀娜的美女,盘着丫鬟髻,一双眼儿肿的核桃一样,却是眉角弯弯,笑意盈盈,正是先前哭着到自己府上求救的那一个。
欧阳启突然脸红起来,先前的怒气倏地没了,讷讷着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一声轻蔑的哼笑传来——“这么大的嗓门儿,该是舅爷吧?舅爷好中气,我就说嘛,这章府还没有如此不成体统之人,大呼小叫的,平白让人笑话了去!”随着声音,一个翘着山羊胡的干瘦男子迈进了门,见到欧阳启不但不行礼,还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露出皱皱巴巴的脖子。
欧阳启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床上的华月,见她只是打量着来人,并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样子,顿时心中一堵,拘谨的站起来,讪笑道,“大……大总管。”
哼,就是这张顺张大总管,先前阻止大夫来看诊,如今,竟是欺压到门上来了?华月心中冷哼一声,敢在姐面前抖威风,姐偏给你戳个大窟窿!又见欧阳启如此表现,更是心头酸楚,舅舅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会受这份窝囊气!
华月狠狠瞪了大总管一眼,冷声道,“总管这是年迈健忘的连见了舅爷该有的礼数也忘了么?”
张顺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话竟是懦弱的连话也不敢说的四小姐说出来的!于是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华月,这个四小姐……该不会是什么人假冒的吧!
华月见张顺不说话,只张着嘴巴一副痴呆样子看着自己,怒上心头,正要说话,就被欧阳启拦住了。
欧阳启见华月为自己说话,心里一阵感动,可是也知道大管家在章府可不是一般的下人,不能让华月为了自己得罪了他,见红玉端着药走了进来,忙到,”月儿,别计较这些了,快,趁热把药吃了吧!”
华月不愿就此作罢,可见舅舅极力圆融的样子,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便对这欧阳启笑笑,将药碗接了过来。
张顺见华月果然不再多说,心中得意的笑起来:我就说嘛,四小姐就是个懦弱的草包,怎么可能敢对自己疾言厉色?却没注意到华月看着那碗药汤子瞬间阴沉了脸色。
【003】狗仗人势
华月不想让欧阳启为自己担心,便宽慰了他几句,叫海棠先送他走。欧阳启也明白,自己再疼爱月儿,也不能干预章府的家事,何况,章府的人本来就不待见他。便让华月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看她。
“大总管。”送走欧阳启,华月看了张顺一眼,又看那碗药汤子,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张顺觉得今日四小姐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寻常,不过料她是个庶出的小丫头,还能有什么能耐?便看也不看她,鼻孔朝天笑的洋洋得意,“四小姐有何吩咐?”
华月见状,更气得咬牙,恨不得给他俩大耳刮子,面上却笑的谦逊,“大总管请近前一步,华月有事相告。”
华月低声下气的姿态让张顺很受用,从鼻子里哼一声,走到华月床前,傲慢道,“四小姐快些吩咐,我忙得很,可没时间理会无关紧要的杂事!”
忙你还到我这来耀武扬威?华月肚里冷笑,瞅着张顺那令人厌恶的核桃脸,端牢了手里滚烫的药汤子,扬手便泼了上去!
张顺想瞥一眼华月闹什么名堂,可一睁眼不要紧,那滚烫的带着刺鼻苦腥气的药汤子不偏不倚呼啦啦浇了他一脸一头!张顺冷不防被烫,“嗷”一声嚎叫着蹦起来,“哎哟,烫死我喽,我的眼睛哟哎哟……”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嚎,一边举起袖子没头没脑胡乱往头上脸上擦去。
药汤子溅进了眼睛,擦不到睁不开,只觉双眼针刺般的疼,疼的他嗷嗷直叫唤。张顺的头发揉散了,脸也没擦干净,药汁顺着衣服流下来,可怜一身月白色锦缎袍子就这么变了手绘涂鸦。
张顺一个人手忙脚乱,悲惨嚎叫,屋里三三两两的丫鬟,却没一个去帮忙。大总管平日老端个高人一等的架子,对她们呼来喝去非打即骂,尤其四小姐院里的人。众人敢怒不敢言,好容易见大总管狼狈一回,她们只觉说不出的解恨!哼,整天人模狗样,还不一样是奴才!再说四小姐可没吩咐让她们帮他!是以,个个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听着大总管惨兮兮的嚎叫,心中暗笑。
华月让海棠扶着,背后放了两床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她现在身子虚弱,站不起来,不然非到那大总管面前转两圈儿好好欣赏欣赏。
等张顺的叫声渐渐小了,华月知道他缓过劲儿来了,狡黠一笑,懒洋洋说道,“啧啧,大总管嚎起来,可跟那骂街的婆娘有一拼,知道的说大总管是烫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书华院改做了杀猪场呢!这大呼小叫成个什么体统,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此话一出,丫鬟们再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见四小姐没有责怪的意思,一个个放了心,大着胆子捂着嘴笑。
原来是拿自己先前嘲讽舅爷的短呢,张顺又气又怒,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把一张皱巴巴的面皮憋成了酱紫色。半晌终于想起自己如此狼狈的原因,他猛地跳起来,闭着眼睛对华月嚷嚷,“四小姐,你竟敢、竟敢、你凭什么泼我?!”
华月没听到一样不理会,海棠又端了碗药来,她朝碗中一看,厌恶的皱眉头,明显的不待见,可没办法,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被这大总管一气,更觉心里闹哄哄的不素静,只能忍着讨厌,憋着气将药快快的喝了。
华月看着气得几乎要抽过去的张顺,冷笑道,“大总管这话可真没道理,我为什么不敢?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倒说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歪了歪头,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累的肩膀,“不过……我泼你的原因,你不是清楚么?”
张顺心中一紧,难道四小姐看出来了?不,不可能,四小姐从小便在这府里长大,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她能认得什么?就算是给一根萝卜说是人参,她也只会深信不疑,更何况是这已经煎得黑糊糊的药汤呢!
这样一想,他就又有了底气,挺着干瘪的胸脯嚷嚷,“我怎会清楚?!四小姐如此……心狠手辣,我一定要禀报夫人,请夫人替我主持公道!”说完朝着两边怒斥,“都瞎了眼么还不快来扶着我?”
大伙原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此时一听他提到夫人,却不由得心里发怵,谁不知道,大总管是夫人的心腹啊!果然,就有一个穿红色裙子的丫头拉了拉身边儿的人,一起上前扶住了张顺。
华月看了一眼,是那叫红玉的丫头,原是夫人派到自己房里来的,也有四五年了,不像其他人那般偷奸耍滑拈轻怕重,现在看来,也不是个本分的。
华月嗤笑一声,看着又得意起来的张顺,冷道,“哼!大总管是欺我年幼啊,主子的药也敢以次充好?拿粗劣草根充当上等药材,是谁给你这天大的胆子?!”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海棠,禀报京兆府尹,大总管这等行径等同盗窃主人财物,可是触犯律法的!听说京兆府尹铁面无私,定会秉公办理!”
她原是中文系高材生,更是古文学老师的得意门生,古文学老师最大的爱好,便是带着一群弟子“识草木鸟兽虫鱼之名”,小小几味药材,她还不放在眼里。况且,不用看也知道,这药必定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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