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期回头,看向平贝,“你说,我们殿下到底差在哪了?储君能做的她都做了,夺嫡能争的她都争了,固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太子,可遍观历朝,没有哪把交椅上是不沾任何血污的,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并且做得很好。”
“我知道。”
对上她澄澈的眸光,姬以期呼吸微重,掐了掐手心撇开眼,“只差一点了,平贝,你明白吗?她不能死在这,绝不能。”
“我知道。”
姬以期缓了口气,还是不敢直视她,“平贝……”
“姐姐,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平贝面色平静,偏头瞥了眼榻上的祈泠,“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你。”
姬以期抬眸,盯住她,“我本以为……”
“我欠你一条命。”平贝咬了咬唇,语气坚定,“我不在乎殿下如何,但只要是你开口,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姬以期哑然,眼前的人真诚又干净,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她真的……
平贝伸手,覆上她手背,“我不怕的。”
“不……”姬以期抽出手,猛地站起身,“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一定……你出去!”
平贝抬脸,“没有别的法子了,难道你忍心看她继续生不如死吗?姐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姬以期背过身,“她也不会想看到的。”
“那她就不是你口中那个争权夺利的太子了。”平贝偏身,对上祈泠阖紧的双眸,“她只会说——我会给你报仇的。”
双肩颤了颤,姬以期回身,“别说了,我不答应。”
“姐姐,其实你开不开这个口,我都是会做的,只不过你不开口,我为的就不是你了。”平贝微微一笑,带着些少女的青涩,“但你开了口,我知道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姬以期眸光微变,平贝低头,食指放到唇边,生生被咬破,豆大的血珠渗出。
“当年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平贝指尖微颤,但还是一点点靠近祈泠,“所以……抱歉刚才对你撒了谎,其实,我很在乎她。”
倏地,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血珠滴落到祈泠唇上,沁得嫣红欲滴,平贝有些痴痴地看着,“姐姐,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相反,它真的很容易。”
“我知道。”姬以期慢慢挪开她的手,握住不放,“我看出来了,但你不必如此的……”
平贝缩回手,“为何呢?姐姐,我现下为的不是你了,可你又能陪她好久好久了,你不高兴吗?”
姬以期沉默不语,平贝按压指腹,鲜红的血一滴滴流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祈泠体内传出。
第一条蛊虫蠕动着破皮而出,贪婪的身躯在触角的指引下扑向甜腻的鲜血,一溜进去就不见了踪影。
随即是两条、三条……平贝在心里默数着,伤口干了她就再咬开,源源不断地引诱着祈泠体内的蛊虫。
“不要……”身后是姬以期虚弱的嗓音,平贝却无暇顾及,她的脸色变得跟祈泠一样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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