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催醒的,好在今日是周末,否则作为上司迟到实在不是个好榜样。
屏幕上显示是八个未接来电,三个来自傅小瓷,五个是从家里打来的。不过停了一下,手机又开始响,我滑了一下屏幕:“喂?”鼻音重的很。
“林少爷,”兰姐的声音很恭敬,“您总算是接电话了。”
“有事?”
“是这样的,下个星期……”
要不是兰姐说,我都忘了,父亲和母亲25年银婚的纪念日到了。
婚姻真是一条难走的路,银婚其实比金婚不易,前二十五年的磨合最为艰难,他们能走到今日,靠的不是感情而是冷漠。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庆祝的宴会,而是一场包装着祝福的含义,实质上是上流社会,商界政界的往来的大型社交场合罢了,从小到大见得太多了,只有在这种场合上,我才能看到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银婚纪念日很隆重,童城该来的世家都来了,有些新锐的企业家也在场,面熟的面生的都有。
司仪在台上慷慨程词,说着种种感人肺腑的话,好像连他自己也要被感动哭了,镁光灯下,我看见父亲挽着母亲的手,很亲昵地同她说话,宛如情深的眷侣。
又美好又虚伪。
一阵掌声之后,自由的party就开始了。
父亲和母亲领跳一曲华尔兹,剩下的来宾三三两两在舞池里飞舞,还有不少觥筹交错,谈天说地。
“林少海归回国,真是少年有成,日后在童城也是一把好手,我先敬你一杯。”不少父亲的合伙人同我攀谈。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虚伪,也回敬:“哪里哪里,我年纪小,以后还需要各位的指点。”
“林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可有未婚妻啊?如果没有可要抓紧了,现在的好姑娘不多了。喏,你看那边的沈总的千金,我看就跟你很配嘛!”
又来了,世家们对乱点鸳鸯谱总有一种无名的热爱。我用酒杯与他碰一碰,笑道:“不急,不急。”
好容易躲过了一群人,我正想到角落里安静一会儿,一抬头就看见院子里水池边上一个正靠在一味富态商人怀里,长发波浪,顾盼生姿的美女,她的耳垂上一个极大极夸张的流苏耳坠,我愣了一下。
仔细看了一会儿,她脖子上还有一朵罂粟的刺青,这才相信不是看错了人。
人生处处是惊喜,久别重逢遇好友,是喜,冤家聚头遇敌人,是惊。
黎露,高中同学。她出现在这里的确诡异,我知道她的家境如何,便是再翻个几倍也不够进这个圈子的,可是我看见她对那个富商撒娇放魅的样子就大抵明白了一二。
几年前她还是个太妹,全学校都知道她喜欢秦浪,也就她追的最狠。虽然学校里的女生都把秦浪看做是梦中情人,可是没人敢招惹黎露,所以在外她就以秦浪的准女友自居。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刚翻墙从学校外回来,嘴里叼着一根烟,适逢教导主任查逃课的,她就躲在草丛里,教导主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问我看到谁了没有,我摇了摇头,她便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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