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会儿,雪越下越大,天色彻底地暗了下来,车队已经无法再继续向前。
薛婉婷拿起小几上的糕点,在鼻尖轻轻嗅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沁透心脾,胸口的浊气倒是淡了两分。
“启禀王爷,风雪实在是太大,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混账东西!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本王要你们何用!”
齐王幽幽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是“生气”,这样蛮横不讲理的模样倒是很符合齐王一直以来塑造的形象。
马车的窗帘从里掀开,齐王朝着窗外看了看,手指着不远处隐约的火光:“本王瞧着前面似有火光,上前问问是谁家搭的,就说本王要了!”
齐王府的马车规格一向很高,马车内铺垫着的都是整块的皮毛,炭火烧得又足又旺,茶点什么的一应俱全,躺在上面,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着实是舒适得紧。
薛婉婷轻轻咬了手中的糕点一口,预料之中的淡雅香甜没有在味蕾中闪开,有些过于甜腻了。
手中的糕点突然间就没有了滋味,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薛明善说的话,薛婉婷心下不由得更是烦闷了起来。
那日分开之后,她与薛明善并再见,只是吩咐小枝暗中送去书信一封,请薛明善将高回和何家二郎秘密安排进入南安,也不知道薛明善是否已经将那二人安排妥当?
薛婉婷将只吃了一小半的糕点放在小碟中,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温着的热茶,继续听着前方的动静。
侍卫有些为难,先前他探查地形的时候已经打探了在前方扎营的队伍了,前方队伍的人虽然不多,但瞧着却不似一般的商人。
齐王虽贵为一番之王,却也只是一个成天游手好闲,毫无实权的王爷,岭北这条路可不仅是连着云中和北朝,南朝的附属国西临和一直保持中立的东越先要去往南朝,岭北也是必经之路。
此次南朝皇帝难得做寿,且不说北朝那边,就说是这西临和东越应该也出发了,要是那群人真是其中一方,毫无实权的齐王还真是未必得罪得起。
只是齐王对于真正的权贵或许不够看,但对于一个小小侍卫来说,却是可以主宰他生死之人,侍卫一边应是,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倒霉,为啥这事就被他给碰见了?
不出所料,侍卫铩羽而归,且脸上还带着青紫。
“什么!竟敢驳了本王!来人,本王倒要亲自去瞧瞧,究竟是谁这么不识抬举!”
齐王气极,怒不可遏:“放肆!本王这才刚出云中,就有人这般与本王作对,这分明是看不起本王!”
“王爷您息怒呀,这风大雪大的,您犯不着自己亲自前去,奴才这就同着林大人前去可好?”小康子的身音适时响起,低声劝道。
“滚开!本王就要亲自去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听到了这,薛婉婷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随手抓起一旁放着的白色镶嵌狐狸毛的披风披上,下了车,只是刚一下车,便觉得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还未走近,便见齐王连同着轮椅已经在马车旁边了,小康子和左羽一左一右地站在齐王身侧,林肖则是推着齐王的轮椅,周静茹正蹲着身子在为齐王整理腿上铺着的毯子,动作比她娴熟,就像是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响声,几人朝着她看了过来。
薛婉婷恍惚间好似看见齐王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周静茹好似刚整理好齐王腿间的毯子,抬头瞧着已经站在齐王身后的薛婉婷,眼神意味不明。
“走,随本王去看看!”
齐王话罢,林肖便推着齐王朝着不远处薛明善落脚的地方去了。
薛明善一行人马并不多,他们到的时候,帐篷只有三处,约莫有十几人正围成个圈,手上拿着肉在人圈中的火堆上加热,且空气中隐约有些血腥之味传来。
左羽与林肖暗暗打量起周围,不远处似有深坑,深坑中堆积着动物尸体,而在这天寒地冻的岭北,夜间觅食的也唯有雪狼了,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些人身手应该是极好的。
狼是群居动物,寻觅食都是成群结队的,要是不在短时间内将雪狼全部杀死,那些雪狼只要有一息尚存便能发出呼叫,要是周围有其他的雪狼便会赶来支援。
很显然这些人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雪狼解决的,并且很聪明地挖坑掩埋,要是他们不走近,冰天雪地下他们也是很难闻见血腥味的,火烧得这么大,就算是又有路过的雪狼,也会畏惧明火不敢靠近的。
他们这一路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遇到雪狼呢,敢情莫不是被这些人给连老窝都给端了。
这些人虽然穿着南朝的衣衫,但那明显高于南朝人的身形和硬朗的轮廓,倒更像是北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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