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地,溅设得一地的水。
正在这样望着,听得一声欢呼:“五姨!”回头一看,是二姊的独子,八岁的阿虎,壮得像个牛犊子似。扯开喉咙在大喊:“娘、娘,三姨来啦!”
喊完了,他回头望着缇萦的手。她想起来了,每次来总有些吃的、玩的东西带给他,而今天没有。看着阿虎失望的眼神,缇萦不胜歉然,她无法向孩子作任何解释,只好摸着他的头笑着,牵了他的手一起进门。
穿过院子,走向西首,有个小门可以直通内室。就在门口,看见二姊兴匆匆地迎了出来。但刚见面她就一愣,“怎的!”她问:“五妹,你一个人来的吗?阿媪呢?”
“她在家有事。”
“你!”二姊拉住她的手,细看了看,满脸惊疑,“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眼环都抠下去了。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不问还好,一问,触动了缇萦满肚子的苦水,立刻眼圈就红了。
“来,来!”二姊朝厅里正在聚精会神、镶嵌剑鞘玉饰的二姊夫看了一眼,伸手把缇萦拉了进去,一面回头叫阿虎:“你到外面玩儿去!娘跟五姨有话说。”
小门内另成院落,别无他人。缇萦见了胞姊,想起父亲,一哭失声,呜呜咽咽地说道:“二姊,爹出事了!”
二姊大惊失色。父亲得罪了齐国太傅这回事,她是约略知道的。现在“出了事”,当然祸从此起,“你别哭,你别哭!”她使劲摇撼着缇萦的手臂,“快说给我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京城里派了人下来捉爹爹,侯府里连夜派人来报信,叫爹先躲一躲,爹怎么也不肯。昨天下午自己去投案应讯,一去就不回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缇萦已是语不成声,抽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能哭出声来——这不仅是伤心的哭,也是痛心的哭。如果父亲肯听大家的劝,此时多半是躲在这里张家,不管如何担惊害怕,至少亲人还能厮守在一起,好歹大家有个商量。现在担惊害怕依旧,父亲却被囚禁了。等到后天起解。就算自己跟卫媪,由三姊夫陪着跟了去,能够平平安安到了京城,也还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得了父亲?她触景生情,思前想后,算来算去,父亲硬挺着不走那一着棋,大错而特错。能够有免祸的机会,偏偏眼睁睁看它失去,无论如何不能叫人甘心。这要怨谁呢?怨父亲自己,但是,这份怨怼,对谁也说不出口,而这份怨气却又咽不下去,只好在哭声中发泄了。
这下把二姊急得满心焦躁。一面急着要听父亲的下文;一面又怕哭声惊动了胆小的丈夫。只好把缇萦搂在怀里,又哄又骗地,希望能赶快止住她的眼泪。
果然,小门外影绰绰发现许多人影,接着,二姊夫牵着阿虎的手,神色紧张地赶了进来,不断地问:“五妹妹哭什么?五妹妹哭什么?”
二姊不肯就一口说明,先把阿虎撵了出去,回头看缇萦已在抹眼泪了,这才坐到她身边,替她整鬓发,抬头对丈夫说道:“你坐下来,听工妹妹慢慢告诉你。”
悲痛稍煞的缇萦,比较能自制了,先叫一声:“二姊夫!”然后把父亲被捕的经过,说了一遍。语气是冲淡了,可以自慰的地方说得多,令人忧疑的地方说得少,甚至略去不说。
尽管如此,二姊夫脸上仍是一阵青、一阵白,等她把话说完,他喘了一口气问:“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好得我们君侯在京城里,他决不会不管。我跟阿媪,必得跟到京城,想请三姊夫陪了去——非他不可。”说到这里,缇萦转过脸又说,“二姊,”阿媪说的,说你这里派一个人到三姊夫那里去送个信,说三姊夫务必在今天就赶进城,大家好商量、准备。“
“我叫人去通知!”二姊夫接口回答,随即起身而去。
看他的影子远了。二姊拉住缇萦的袖子,紧皱着眉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爹爹这个官司,到底要紧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缇萦苦着脸答道:“最叫人不放心的是,君侯也牵涉在这个案子里头。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与君侯有何相干?怎也会牵涉在里头?”
“我也弄不清楚。不过消息一定不错,我听琴子翁主告诉我的,翁主又是听内史说的。”
“唉!”二姊深深叹口气,“我不知劝过爹多少次,做人要随和些。爹总是不肯听,到底在他那个脾气上吃了大亏!”
缇萦默然。心里对二姊生了些反感,但这反感从何而起,她却连自己都不明白。
二姊也沉默着,是在盘算什么的神气。好久,她抬头问道:“你把车子打发走了?”
“没有。是相熟的车子。阿媪说了的,日落之前,一定得原车赶回去。”
“那好。吃了饭,我们一起进城,”
“我吃不下。”缇萦停了一下又说:“最好早些进城。怕有什么事阿媪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我换换衣服,家里也还得嘱咐一下。等我稍微安排安排,我们就走。”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