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领侍卫内大臣黄恭和礼部尚书张明玄在撷绮院里一直留到卯时才走,席间喝酒的时候就隐约透露出想要推举殿下代替圣上到泰山祭天的意思,我便央蝶飞和微眠散席后多下点功夫,今晨听她们说,似乎是真的呢。”
纤手仔细的将玛瑙葡萄皮剥净,然后亲自喂入怀中人懒懒勾着的薄唇当中,她轻言细语。
他懒洋洋的靠在她怀中,却偏偏有着说不出的优雅贵气,品着玉手送来的葡萄,可有可无的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殿下不担心吗,即便是皇上圣体违和,也该由太子前行泰山才是,此番推举,明为抬高,背地里会不会有问题呢?”
“没有问题也就没有乐趣了,不是吗?”依旧是慵懒的,不甚在意的嗓音。
她忽而就有了些微微的恼,在恼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随手就将手中剩下的半串葡萄扔回玉碟:“殿下似乎还很期待?”
他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就要离开上京了,十天半月都不能见你一面,只会是失落才对。”
“殿下何不带慕卿同行呢?”她明眸一漾,玩笑之下掩藏着隐约的期待,皓腕勾住他的颈项,巧笑嫣然。
他一笑起身:“沿途辛苦,本王怎么舍得慕卿经受风霜,况且,只有在忘忧馆中的你,娇花解语,让人忘忧,才是最美的。”
她看着他挺拔优雅的背影,终是没有忍住的幽幽一叹:“殿下从泰山回来,就该与慕容家小姐大婚了吧?”
他转身似笑非笑的斜睨她:“那又怎么样,桑慕卿永远独一无二。”
就是这样,只需要一句话,连承诺都不算,却偏偏让她沉沦得心甘情愿,也才有了,继续维持誓言的力量。
他一直都是她的劫,无法也不愿意避开的劫。
“慕卿啊,三殿下走了?”鸨母推门进来,带了一丝小心的陪笑问道。
她点了点头。
那鸨母的神色越发的小心为难起来:“那,你看,这方才刘大人和黎大人等了多时了,说是想要看看你的舞姿,我虽然让蝶飞、微眠和朝颜她们几个陪着了,但刘大人他们毕竟都是慕了你的名才来的,也只是想要看你跳一支舞,这毕竟是朝中一品大员,虽说有三殿下在,但咱们也不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是不是?你也不能成日只陪着那个江湖郎中的是不是?”
她起身:“我明白的,柳姨,慕卿换身衣服便下去,不会让你难做的。”
那鸨母忽而握着她的手长长一叹,流下些许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泪水:“慕卿,难为你到了现在还肯念着旧情为我着想。”
她淡淡的笑了下:“慕卿能有今日,全亏了柳姨,若非当年你在柳家村收留了我,又一路带我上京,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鸨母退了出去,漓心一身青衣进来替她梳妆更衣。
她的心忽而就尖锐的疼了一下,唇边却偏偏勾出一个灿烂的笑:“方才三殿下在我房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一直在门外偷听,然后随时准备摇铃?”
漓心表情不变,依旧自顾自的替她绾发上妆,漠然开口:“只要桑姑娘谨守对公子的承诺,漓心也乐得省心,姑娘和我都可以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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