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沉泠近日频频做梦。
&esp;&esp;梦的主要场景是一个泳池。泳池里挤满裸体男人,身形外貌各异,又仿若众人如一。他们在泳池里随意走动,路线造出迷宫。
&esp;&esp;岸上有一位衣着完好的监察官,每天站着,用冷冷的目光凝视他们。
&esp;&esp;有一天沉泠实在忍不住了,他破坏莫须有的队形,冲到岸边,望着监察官。他说:我爱你,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esp;&esp;监察官的脸与伍桐一模一样,声音也是,她将枪对准他的额,说:“进去,我要选一个最好的,拥有他。”
&esp;&esp;“我就是最好的,我可以做你的爱人。”沉泠握住她手中的枪口,说。
&esp;&esp;“哦?那你是谁?”
&esp;&esp;我是谁?
&esp;&esp;总在监察官摁下扳机之前,沉泠就会醒来。
&esp;&esp;“你又睡着了,你在看什么书?”伍桐看了眼时间。
&esp;&esp;沉泠将数学竞赛题集上面的深棕色书籍展示给她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esp;&esp;这是伍桐从沉宅里薅来的书。
&esp;&esp;让她想起,那时候她竟然还在意沉泠是不是将他自己代入男主托马斯、将许咲伊看做特蕾莎。
&esp;&esp;其实许咲伊的性格与特蕾莎截然相反,反而是过去的伍桐与她很像。
&esp;&esp;与托马斯对视的第一眼,特蕾莎感到自己的灵魂浮在了肉体之上,被托马斯看见。她追随托马斯而去,却发现他还有别的许多女人。他希望生命轻盈到不会被性和爱,被任何东西困住,一切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esp;&esp;在托马斯眼中,特蕾莎“是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漂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他偶然地收留她,无所谓是否看见灵魂本身。
&esp;&esp;虽然最后他意识到,任何一次偶然不发生,都不会得到结果;稍纵即逝的轻一次次过去,留下来的沉重才是必然。失去特蕾莎的他亦嫉妒她身边的男人,再也无法寻回生命之轻。1
&esp;&esp;其实是伍桐将自我代入过特蕾莎。
&esp;&esp;过去的她,希望爱的人对她有排他的占有欲,命运要他们在一起,他们的生命便要重重地捆绑,换成别的灵魂就不可以,要这样唯一、浓重、不可替代的爱,要这样被爱。
&esp;&esp;“怎么忽然看这个。”伍桐随口问。
&esp;&esp;“之前没有看懂,现在代入一个角色,有不一样的视角。”
&esp;&esp;“什么角色?”
&esp;&esp;“特蕾莎。”沉泠说。
&esp;&esp;“你?特蕾莎?”伍桐觉得有些好笑。
&esp;&esp;伍桐三点准时到楼下,路边停了两辆黑车,她走到一辆旁边认牌子,车门忽地打开,她被拽了进去。
&esp;&esp;“想死爷了!差点被李崇明截胡。”
&esp;&esp;前后不过三秒,车就开动了。
&esp;&esp;陆梓杨西装革履,头发剪得利索干净,还喷了发胶,人模狗样。车内漂浮着清淡的男士香水味,他扯了扯红色领带,轻咳几声,郑重地拉起她一只手置到唇边轻吻。星目漾漾望她,充满期待。
&esp;&esp;他说:“公主,我带你去舞会。”
&esp;&esp;“幼稚。”伍桐用力抽回手,“周烨请我去看戏,你这样拦了我,责任算你的?”
&esp;&esp;“王子从恶魔手中拯救公主,天经地义,我怎么付不起责任?”
&esp;&esp;“你?王子?”
&esp;&esp;陆梓杨气鼓鼓嘟嘴:“不像吗?哼,反正你天天对着男人看,都看不出我帅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你,你都不夸我一句。”
&esp;&esp;“行行行,帅,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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