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在悬崖下面待了一整晚。
夜色太黑,盘山公路上时而有车辆驶过,老包不想找人求助,他就静静坐在卡车残骸旁,一边抽烟一边等三只猫回来。
烟头的微弱火星时明时暗,直到黎明的曙光照亮群山,老包才发现悬崖旁边就是平地,三只猫始终没回来,他不再等,背起搜罗到的家当,沿着盘山公路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已要去向何方。
走了许久,满天朝霞下,公路的转角出现一爿小店,依山而建,简陋无比,门前两棵大树被细雨洗刷的郁郁葱葱。
一个妇人在劈柴,老包走上前去讨碗水喝,妇人抬头擦拭着额上的汗珠,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陌生男人,问道:“你从哪儿来”
老包说:“我从北方来。”
女人的口音也带着北方味道,她又问:“你去过彭城么?”
老包说:“我就是彭城人。”
女人说:“大哥,你当过兵吧?”
老包说:“我当过汽车兵。”
女人说:“大哥,你还记得我不?”
老包茫然。
“二十年前,韩庄,104国道上,下着大雨,你把我送到了彭城,忘啦?”女人提醒道。
老包终于想起来,那是他的一次善举,没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在千里遥远外的贵州大山里又遇到了当年的女孩。
“进屋,我给你做饭吃。”女人扔下斧头说。
腊肉、糌粑、折耳根、酸汤鱼,女人倾尽所能招待恩人,老包吃饭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絮絮叨叨,讲述自已这二十年来的经历。
她先是在彭城打工,后来南下广州在流水线上班,辗转又去了广西,二十五岁时嫁给一个贵州男人,男人领她回家,在公路旁开了小饭店,男人喝酒抽烟赌钱打人,两人没有孩子,日子磕磕绊绊,没有指望,没有未来。
女人老了,眼角有了鱼尾纹,看得出她早已对命运折腰,不再有任何期盼和梦想。
“你男人呢?”老包停下筷子问。
女人一指外面:“去年得病死了,埋在那儿。”
老包眺望窗外,远处坟头盖着新土,一只白猫探出头来,继而是小橘和三花。
……
徐良要走的那天,雨下得很大。
韩霓坚持要送行,她带着儿子冒雨来到民富园,见到了整装待发的徐良,行李箱很大,家里的水电也停掉了,大有一去不返的意思。
“我给你带了早饭,吃点吧。”韩霓拿出热腾腾的包子和汤,说这是两来风的早点,我特地买的。
徐良没胃口不想吃,三人枯坐无语,外面风声雨声似乎是谁在呜咽。
“不早了,走吧。”韩霓起身,车在修理,只能打车,但是这会儿下雨很难叫到车,还不如直接坐地铁。
于是三人冒雨从民富园北门出来,穿越和平路,在路北面的黄山垄地铁站上了一号线列车。
等车的时候,韩霓注意到一个人有些面熟,那人面无表情,拎着印着反诈宣传的购物袋,孤零零站在月台尽头。
列车进站了,这辆车是由实习司机王一晨驾驶的。
在列车门关闭的前一秒,疾奔而来的李可健登上列车,他也要去高铁站,不过并不是乘车,而是去接女朋友马明歌。
是他自已认为的女朋友,而不是女方承认的女朋友,这是室友姜展顺教他的战术策略,说什么表白是胜利的锣鼓,而不是进攻的号角,只要人家女孩愿意和你聊天就代表不讨厌你,就是接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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