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朋友是荆奕的后人?他能帮上什么忙?”党羡之越发疑惑。
“他手上有支军队……”丹明看着他瞪过来的目光忙一摊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皇家偷偷养在那里的,可是连你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些京畿之中最后的兵力一定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党羡之哼的一笑:“这么说,你这位朋友是要参与谋反啦?”
丹明摇头,很老实地回答:“说不好,也未必。”
党羡之直截了当地问:“他,还有军队,在哪儿?”
“羡之,你听我说。”丹明郑重其事而言辞恳切:“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知道他对当年的事情一定是有一些误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我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对他说出事实的人,让他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希望到时他肯出手制止。如果找不到这么个人,那只好我自己去对他说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他看着党羡之的眼睛:“你觉得呢?”
党羡之紧逼一步:“如果他不肯出手呢,如果他制止不了呢?”
丹明温声说道:“至少得试一试。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党羡之叹了口气,按着眉头,知道除了坐等事态发展严守门户外确实别无他法,城中无兵无将,哪怕明知对手所在也是完全攻击不了。他看着丹明问:“你这不仅是为了帮我吧?”
丹明目光清亮,神态安和:“我丹家立誓不涉政事,可又亲口答应过祖皇帝要守护皇室,所以我的家族为你的家族献力是责任所在。但对我来说,能帮到你,这更加重要,因为你是我的知交好友。而同样的,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明知自己的朋友受了蒙蔽而不管不顾,更不能任他在不知情的境况下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遭受伤害。”
党羡之静默片刻,站起身来:“走吧,我带你去找找看天牢里还有没有可用之人。”丹明一笑,连忙站了起来。
晚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了良久,也没听到党羡之有什么新的动静。最后她按捺不住溜去书房看时,发现早已空了。晚清大为奇怪,找王府的管家问这是什么情况时,管家告诉她王爷和他那位朋友匆匆出门去了。
雪势未减,已到处都积了颇厚的一层。晚清望着漫天大雪从漆黑的天空中源源不断地飘洒下来,想象不到党羡之在这样的天气会有什么急事要办。
党羡之和丹明连夜乘马车赶到天牢,几个值勤的狱卒们正在打盹儿。天牢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冷僻地方,平时都成年成载地见不到新鲜面孔,没想到在这种天气会有皇子殿下亲自驾临,顿时无比诚惶诚恐。
党羡之言简意赅地说要找二十年前的囚犯,狱卒愣愣地想了半天,不确定有,也不确定没有,更加不确定到底哪个是哪一年关进来的。无奈之下,只好专门现跑了一趟,把天牢老而资深的牢头叫了过来。
老狱卒翻着眼睛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基本笃定地说那次案件中剩下的囚犯已经被移押到京兆府的牢房里去了。党羡之和丹明等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心里顿时有些发急了,但别无办法,只好再匆忙赶往京兆府。
雪冻地滑,马车也不好走,这段路程直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路之上党羡之都是神思不属心事重重,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丹明见状,也不和他再多说话。
赶到京兆府时,已算很晚了,再加上这种天气,京兆府尹早已经抱着老婆热炕头了,被叫起来时几乎想杀人。但结果自然是他亲自带着党羡之和丹明来到牢房之中。
牢房里幽暗而冰冷,在比较靠里的几个号房里,关着几个浑身褴褛不堪瞧不见面目的人。
这府尹对自己治下的事务还算比较了解,说道:“那次移交过来的本就不多,现在就只剩这几个了。”又指着近处左边小房里关着的一人道:“他据说就是当年荆家府上的老园丁。已经很老了,太老了……”言下之意颇有点这么老了又住牢房居然还活着的意思。
丹明连忙蹲下去看他。借着灯笼的淡光,只见这老园丁就睡在靠近木栅栏这一侧的稻草堆上,蜷着身子将手臂埋在怀里,虽然灰头土脸,但也能瞧出那一头稀落的乱发真是白到不能再白了。
丹明又是唤又是推的好不容易将他弄清醒过来,他却只睁着眼睛呆而无神地看着丹明,更别提想让他说上一句话了。
府尹这才补充一句:“可能早就痴呆了。”
丹明失望地站起身来,党羡之也无奈了,再问府尹:“还有没有?”
这府尹还未回答,忽斜对面另一房中传来一个颇为沙哑的声音,又惊又疑地问道:“你们要找荆家的人?!我就是荆家的人啊……”
两人闻言连忙上前,丹明率先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张脸几乎藏在蓬散垢乱的灰发之中,似乎只能看到有一双眼睛在闪,颤声道:“我是荆将军的一个副将,我叫冯贯……呵,后来有人叫我冯拐……”
党羡之和丹明都没想到竟是个军中下属,党羡之直接问:“你也参与了当年怀王的事?”
“不,没有……”这人情绪平复了一点,慢慢解释道:“我腿脚负了伤,是个废人了,无依无靠,就到荆家做点杂役……”
“那你还记得怀王之事的始末吗?”丹明紧接着问道。
那人似乎十分艰难沉痛地叹了口气,声音嘶哑哽咽:“我记得……”
丹明面露喜色,党羡之当即对府尹道:“开门,我把人提走了!”
府尹赶紧应了,着人连忙把门打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继续睡觉,不由更加殷勤。冯贯腿上确实不便,再加上这些年来伤残加重,又幽居牢笼几乎从不活动,乍然被放出来时,几乎不会行走了。
府尹大人很有眼色,立即叫人直接把他抬到党羡之他们乘来的马车上,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恭送走了。
三人挤在一个马车之中,这冯贯身上带着的污浊酸臭之气在这大冷天里也十分明显,可这刻也没人计较这个。
当丹明向他说到是想让他去向一个人解释一下当年疾风将军荆奕之死的缘由,而这个人正是荆奕的儿子时,冯贯不由紧紧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在脸上划出清晰的泪痕。今天这突然的变故真是勾起了他无限的回忆和感慨,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走出樊笼的一天,也没想到疾风将军竟有后人留下。
马车驶到城门处,党羡之连同府里的车夫一起下来,直接由丹明接替赶车。党羡之命人开了城门送他出城,念着这般天寒地冻他却仍要连夜赶路,不禁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辛苦你了,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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