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道:“殿下你怎么一去就是这么多天?”
谢怜一怔,道:“很久了吗?”
去去来来,上天下地兜起湖水登云化雨日夜不分早就已经耗了许多时日,而他却浑然不觉。慕情道:“好些天了!太子殿这边信徒的祈愿都积压成山了。”
谢怜感觉雨丝弱了道:“我不是让你们先紧着要紧的处理一下吗?”
慕情道:“能处理的我们都处理了,可还有很多都是我们没资格越级代劳的。所以我才让殿下你不要压太久快些回来。”
这时雨停了。这雨下完的时间比谢怜想象的还要短他心下凝重道:“可你看这情形我这边也抽不开身。”
半空中乌云微微散去,悠悠落下一个竹青色的斗笠谢怜伸出双手接了。慕情蹙眉道:“殿下,你借到了雨师的法宝?这是从哪儿搬来的水?”
谢怜道:“从南方雨师国。”
慕情道:“那么远?这搬一次就要大量法力了,而且每次降雨范围小还不持久这么耗下去你还怎么应付太子殿信徒的祈愿?”
不消他说,谢怜也清楚他是武神太子殿的信徒是他的立殿之本、法力源泉。此举无异于舍本逐异一不小心,恐怕两头都顾不好。谢怜道:“我知。但再这样下去,如果永安那边有动乱爆发,太子殿迟早会被波及的。”
慕情道:“已经快要爆发了!”
谢怜一惊:“什么?”
随着慕情,他迅速回到仙乐皇城。来到神武大街,刚好遇上一群皇家士兵全副武装,正手持利器,押着一众衣衫褴褛、头手带枷的汉子走来。两边都是平民百姓,个个脸上,群情激愤。风信手挽黑弓,严阵以待,似乎在防着两边百姓暴动。谢怜道:“这押的是何人?所犯何事?去往哪里?”
风信听到他声音,大步踏来,道:“殿下!这些都是永安人。”
那一列汉子个个高瘦高瘦,肤色微深,有几十之众。押送他们的士兵后面还跟着几个老头,还有一些神色惶恐的妇女和小孩。谢怜道:“这后面也全都是?”
慕情道:“全都是。”
原来,这几个月来永安大旱,原先定居永安的人陆陆续续逃难来到东边。几十一群时还不明显,但前前后后,至今已经来了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聚集到一起,黑压压的人头,那就很可观了。他们人生地不熟,一无所有,操着一开口就暴露无遗的外地口音,来到一个陌生而繁华的城池,自然要抱作一团相互取暖,因此,他们在仙乐皇城到处找,终于找到了一块无人居住的绿地,大喜过望,在此处搭起了棚屋,作为歇脚之处。
不巧就在,这块绿地虽然的确无人居住,可却是皇城人士心头的一片白月光。仙乐人惯于享受和欣赏,皇城中人为其中之尤,自诩为最正统的仙乐人,许多百姓闲来无事就到那块绿地去散步,跳舞,练剑,吟诗,作画,聚会。
而永安,坐落在仙乐之西,土地贫瘠,本来就穷,百姓的脾性和风俗也和东边有差别,对比他们,皇城百姓往往更能深刻意识到自己方为正统的仙乐国民。如今,往昔的风雅之地却被这么一大帮子难民占据,整天熬药,哭丧,洗衣,生火,臭烘烘的飘满了汗味和剩饭剩菜的味道,使许多附近的百姓不堪忍受,诸多抱怨。
几个带头的年长永安老人倒是也想迁往别处,但皇城原本就人口众多,往哪儿迁都挤满了人,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安置这么多人,何况这五百多人里还有受伤生病的老弱妇孺,不宜频繁搬动,只好赔着小心,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不走。皇城百姓虽然不满,但毕竟同为一国之民,既是落难,暂且也忍了。
听到这里,那列士兵押着几十个永安男子来到菜市场门口,喝令:“跪下!”
那些永安男子个个脸上都是不服气,但刀架在脖子上,不跪也得跪。那些围观的皇城百姓见他们参差不齐地跪了,有的叹气,有的解气。谢怜道:“照你这么说是两厢忍耐的了,那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风信和慕情都尚未答话,人群里有妇人哭天抢地道:“你们这群野蛮的贼!偷鸡摸狗还把我相公打成那样,爬都爬不起来,要是他有个什么万一,我跟你们拼命!”
一旁数人忙着安慰她,还有人指责道:“背井离乡到了旁人地盘上,也不知道安分守己!”
“是啊,到了别人家里,半点都不客气,偷东西啊!”
一名戴枷的年轻人沉不住气了,辩解道:“早便说了不是我们偷的!而且我们这边也有人受伤”一名老人喝止道:“别说了!”那年轻人愤愤住嘴。风信道:“皇城有个人丢了一条狗,因为以前有永安小孩儿饿极了偷人家的鸭子煮了吃,所以疑心这次也是被永安人捉去烧了吃了,跑到他们那边去问,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谢怜不可思议:“就这点事,闹这么大,抓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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