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摇头:“我查到的结果是,乌梓云为了隐藏另一个儿子的身份,让慕绍澜自出生就戴着一张假脸,以秋嬷嬷儿子的名义生活在容府,这一点,从乌梓云让阿元做容小公子的伴读,从小接受贵族的教育来看,很可信。但照公主掌握的证据,这个秋嬷嬷似乎不那么简单,确实大有可疑!”
而另一边,一场阴谋正在皇宫某处悄然酝酿。
“哥哥,皇上三十岁的生辰将至,大周崇尚节俭,皇帝也只逢十才过一次生辰,北厥作为属国,届时必将派使臣进京为皇帝祝贺,机会千载难逢,哥哥一定要帮怡儿!”
说话的人是德妃,而她口中的哥哥,正是回京准备接受加封之礼的镇南将军,曾楚阔。
皇帝会在生辰当日恩赐天下,而能够在这一日受冕封侯是一个家族极大的荣耀。
这突如其来的皇恩浩荡缘何而起,曾楚阔早从父亲处得知,他刚回京,虽还没见过为自己请功的新任太子太傅——澜公子,却走到哪里都听人们在谈论此人,实在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姿容倾世,才满天下,不仅有江湖第一大庄千羽庄的少庄主青睐,更是备受皇帝宠爱,而这堪称完美如玉的公子,偏有着一副羸弱不堪的身体,越发惹得世人垂怜。
曾楚阔皱眉:“娘娘,那澜公子舍了性命救皇上,皇上如今对他更是隆宠不衰,甚至搬去太子东宫与他同食同寝,他不是那么好惹的!”
德妃曾慈怡精致的面容带着狠戾:“皇上不爱女子,偏宠男人!以前是有容家的小公子一跃成为户部尚书,现在又是比容小公子更加才惊艳绝的澜公子荣登帝师,做了太子太傅,官拜一品!本宫隐忍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皇上的心根本不在本宫这里!若不是澜公子坏我好事,冉儿如今已是太子,甚至新皇!本宫势必要将他和太子重文一起除掉!”
德妃的儿子重冉在四个皇子中天资最高,本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但因对抗北厥一战,大周需要流着厥人血统的太子笼络敌方军心,重冉便错失东宫,德妃本想问鼎后位,给儿子一个嫡子的身份,再将失去皇后保护的重文赶下太子之位,可她苦心经营多年,哥哥为了大周几经生死,眼见计划就要成功大半,却被突然冒出的澜公子全盘打乱,功亏一篑。
曾慈怡对容澜的恨可想而知。
而当日重翼重伤不治,她好不容易痛下狠心,决议逼迫哥哥起兵逼宫,废掉太子,拥立自己的儿子登基,她连请兵逼宫的密函都写好了,谁能想到,这澜公子竟不知何方神圣,他的血居然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皇帝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二日却能照常早朝,一场浩大的宫廷变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甚至都无什人知晓皇帝险些丧命。
曾楚阔明白妹妹心中积怨,劝道:“娘娘,当年虎口关一战,皇上带着太子御驾亲征,太子砍下亲生舅舅的头颅,一举杀了北厥单于,决定胜局,俨然已是大周百姓心中的英雄,太子不仅小小年纪便在朝中颇有口碑,更在已经归附大周的北厥威信极高!比起太子太傅,太子更动不得,万一惹得北厥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曾慈怡冷笑:“正因如此,太子忽然得知自己母后是被皇上冤枉而死,便怀恨在心,联合东宫之臣还有支持自己的母系外族意图谋反。太子近来与太子太傅频繁出宫,只等北厥为皇帝贺辰的使团进京,便可将他们出宫是去私通北厥的罪证作实,把他们二人一同除掉!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挑拨太子与皇上父子关系的事本宫会去做,但宫外诸多事宜,包括伪造他们谋反的证据,事关重大,妹妹行动受限又不放心交予旁人,还请哥哥代劳!”
曾楚阔拱手拒绝:“望娘娘三思而后行!此事若败露,曾家必万劫不复!三皇子虽暂时无缘太子位,但来日方长!”
曾慈怡扶起他,语气哀怜:“哥哥这些年手握重兵又军功赫赫,皇上对曾家已有所忌惮,如今战争结束,兔死狗烹的道理哥哥在前朝该比妹妹这后宫中的女人更懂!若冉儿不能此时坐上太子位,日后曾家没落了,就更不可能了!”
曾楚阔犹豫许久,终是艰难点头:“好,为兄就先去会会那传言里名满天下的太子太傅,澜公子!”
☆、第76章 分手礼物(终)
这日晚膳前的空挡,容澜发现自己的书案上多了一封请柬,能躲过暗卫的眼睛将请柬悄无声息送到他面前,还挑准了重翼难得不在的时候,这送请柬的人不简单。
晚膳时鄂雨照例前来:“澜大人,这是今日的鸭血羹,您趁热吃。”
之前重翼向容澜提过太后想要当面向他认错,容澜说是要见太后,但太后日日派遣贴身宫娥鄂雨给他送羹汤,容澜也从没表示。
他对着鸭血羹发呆,重翼舀一汤匙送到他口边,柔声道:“澜儿,你失血不少,就算没口味,也吃一些吧。”
容澜却是思量着刚刚那封请柬,忽然应下了太后的召见,晚膳后,他拒绝重翼陪同,独自一人往怡寿宫去。
怡寿宫内,容澜被鄂雨引入前殿,刚要跪身行礼。
“你身体不好,不要跪了!”太后慌忙阻止,命人赐座又语带关切:“这些日恢复得如何?”
容澜大方落座,“谢太后娘娘关怀,臣恢复得很好。”
太后闻言奉茶走到容澜座前,面上愧色难当:“哀家几番害你,你却心怀宽广,舍命救皇上,哀家对你的亏欠实在太多!万死不足以弥补!这一杯茶哀家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不要再怪皇上,许多事都是哀家一人所为,皇上实有不知!”
事到如今,太后早看明白,眼前这人就是儿子的命,她害谁,也不能害自己的儿子。
容澜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刻薄性格,相反,很少有人或事能令他久久不可释怀、长期占据他的心,他起身端过茶杯饮下一口清茶,浅浅一笑:“容澜自始至终也没有怪过皇上,太后娘娘更无许自责。”
这“轻易”的一饮只让太后的心忽然沉重,面前年轻人竟是把一切都看得这样淡,淡得无怨无恨,似乎一切都事不关己,他肯再次舍命救下儿子,不是原谅了儿子的辜负与伤害,只怕是再不把曾经的感情挂在心上,从不曾真的怨怼。
然而放下比恨,更决绝……
太后为儿子的感情之路隐隐担忧,就听容澜沉声:“如今误会解除,太后娘娘既然不再怀疑容澜会危害大周、伤及皇上,可否将蚀心水的解毒之法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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