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博婉玳浅笑,为他拢了拢披风,领着他走向御辇:“朕说不过你,就随你吧,见识见识骁骑营阅兵也好,再过两年,朕便可以将他们培养为铁骑兵,那时,便可以一敌十。”
&esp;&esp;帝后与众君侍同时出现在清和殿阅兵场的看台上,台下众人纷纷下跪,三呼万岁声就象震雷一般,排山倒海的响起。陛下与凤后周身环绕的不怒而威的威仪气韵,让不少朝臣不敢抬眼直视。
&esp;&esp;“一年多不见,颜家与后宫还出了这么多事,凤后看上去似乎更意气轩然,气度尤先前更甚,当年颜静茹要有她儿子一半傲骨,即便寒门出身,只怕这丞相之位,也非她莫,更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骁骑阅兵开始没多久,王平悄声对身边的内务府总管卢婷说道:“卢大人……”
&esp;&esp;“厄,是啊。”卢婷手中紧紧拽着一支上乘的祖母绿玉籫,盯睛凝视高台的凤座上,那轩昂华贵的身影,许久不曾移开。直到听见身边有人唤她,才恍过神,低头看向自己残缺的肩膀,闭眼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一阵悲苦:他可能根本不记得,在玉杵山顶,一路跟着他主仆三人,当他护卫,为他背琴的卢小姐;而她,却因母亲瞧不上颜静茹,与他注定无缘,可每次听到、见到他时,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虽然如今她与正夫也算相敬如宾,从未争吵过一句半句,但手中这只没来得及送出的玉籫,却一直不舍得送与正夫。
&esp;&esp;这场阅兵礼对于博婉玳来说,很是一般,但对于颜墨梵这几位后宫君侍来说,却是精彩,特别是萧煦生,看得热血沸腾。他就坐在博婉玳的下首处,竟探过身子:“陛下,带臣侍一起去秋猎吧,臣侍也学过骑射。”
&esp;&esp;“不可,猎场猛兽众多,且弓箭无眼,你去太危险了。”博婉玳不同意,萧煦生骑可以,但射,他那功夫可不行,万一遇着猛兽,那不是弄着玩的:“再说,后宫君侍哪有去猎场的?”
&esp;&esp;“但‘宫规’上没说,君侍不能去猎场,臣侍昨夜找了一夜都没找着,那就是可以去的,陛下,你就带去吧。”萧煦生说着,声音小了许多:“秋猎要半个月这么久,我不想和你分开。”萧煦身边的几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纷纷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广场上,却也染上他的情绪,失了来时的心情,谁,会想与妻主分开这么久呢?
&esp;&esp;“陛下是去秋猎,是政事,不是郊游,且猎场内多为女子,皇贵君前去恐多有不便。”颜墨梵目光没有离开台下,缓慢而威仪的开口,他又何尝不想去呢?
&esp;&esp;君侍们纷纷低下头,博婉玳也不再言语,继续观看阅兵礼。
&esp;&esp;“是,臣侍逾越,请陛下、凤后恕罪。”皇贵君见博婉玳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低声请罪。
&esp;&esp;一个时辰后,颜墨梵率宫中众人,在清和门恭送博婉玳,看着御辇、旌旗浩浩荡荡的行出宫门,颜墨梵顿时觉得心头空了一块。
&esp;&esp;为了抛掉这种失落感,也为了不让有心之人乘博婉玳不在宫里时,掀风作浪,颜墨梵加强了对后宫的管制。处理过日常事务,便仔细聆听各宫院的消息,特别是兰林殿的异常动作,哪怕一个细节,都不敢放过。好在秦华祁没有因博婉玳的离开而又有任何异常,依旧足不出户,安份得抚养女儿,颜墨梵甚至有时怀疑,陛下与自已是不是误会了他。
&esp;&esp;闲暇时,颜墨梵便在宫院中亲自栽种白梅,以期大雪纷飞之时,清冷中能夹带一股暗香袭人,而夜间,便点着博婉玳还有几天回来,平淡的日子,就这般日复一日的滑过。
&esp;&esp;九月二十一,许立向颜墨梵承上一份由南边送来的两封家书,及一大箩筐极品南海金丝血燕。
&esp;&esp;颜墨梵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家书,一封是颜静茹的平安信,信中除了给他报了平安,剩下的通篇都是述说家人,在炎热的不毛之地所受的苦,以及要他好好养身子,尽快诞下皇嗣,将来好有个依仗,让给让颜家重新走入朝堂。颜墨梵苦笑,母亲还是希望他能在陛下面前,为她说句话,可偏偏博婉玳就是不喜欢他提起外戚,折好信,一丝愧意油然而生。
&esp;&esp;另一封信上字迹歪歪扭扭,有大有小,他一见,便认得这是父亲的字,眸中瞬间凌波闪动。信中除了报平安外,还写了整整两页的近期锁事:颜景清的女儿成日只要嫡祖父抱,气得刘侧夫天天吹鼻子瞪眼;有一天,颜景清被人打得跟猪头似的回来,刘侧夫与她的正夫在她床前嚎了两天;颜景清的正夫又怀上了,刘侧夫渐渐也会洗衣做饭,如今虽不如以前那般富贵,一家子倒也还和和气气的。信的最后,也是希望颜墨梵要多吃多睡,尽快养好身子。
&esp;&esp;颜墨梵看完,茫然的折好信,木木的坐在宝椅上,想他那个无缘的孩子,如果他还在,现在也已经依依呀呀的吵着要人抱了。
&esp;&esp;将郁结埋在心底,凝目定神看向地上极普通的箩筐,箩筐内的血燕,箩筐的面上是一大片荷叶褒盖着。颜墨梵亲自蹲下,打开荷叶,箩筐里也是用大片荷叶分层包褒着,没有精致奢华的锦盒包装。望着就如同乡里人,挑进城贩卖的土产一般,完全难登大雅之堂。但打开荷叶,那血燕已被仔细的逐一挑去细毛,光滑明亮,鲜红中泛着丝丝金光,一看便知这在大耀境内,绝对是千金难买的珍品。猜想父亲是将他送去的银子,全都买了这些。
&esp;&esp;“石儿,将这包血燕,分给各宫主位。”起身,将手上捧着的一大包血燕递给石儿:“其它的,收入库殿,每日炖些。”颜墨梵自然不愿驳了父亲的心意,他自己也盼着早日能再怀上的孩子。
&esp;&esp;“凤后,这可是家主与正夫专门给您补身子,分给他们做什么?”禄夌望着石儿捧着一大包血燕离开,心疼的嘟着嘴唠叨。
&esp;&esp;“他们与本宫也算是一家人,本宫是正君嫡父,与陛下一样,是这一家之长。陛下有贡品不也常分与家人?本宫又岂有不顾他们,自已掖着藏着,独享的道理?”颜墨梵浅笑从容而不紧不慢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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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华祁收到血燕,和气的向石儿道谢,并请他代为向凤后致谢。
&esp;&esp;“主子,您说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故意拿这个……”石儿走后不久,土儿盯着几上的血燕,心虚的小声问秦华祁。
&esp;&esp;秦华祁不动声色的示意他止声:“服侍本宫回殿午休。”
&esp;&esp;“是。”土儿会意,虚扶起他的一只手臂,与他一同入了寝殿。
&esp;&esp;“说过多少遍了,说话小心着些,长皇女满月那日发生的事,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与本宫有关,这兰林殿除了那五个外,就不好说,还有没有陛下新布的眼线。”秦华祁在土儿的服侍下宽衣,靠在床头,蹙眉轻声道:“那件事除了本宫自己的女儿外,并没有伤及其他,陛下自会网开一面,本宫如今安份些,假以时日,还能在陛下面前说上一句半句,但若陛下得知,贤贵君落胎之事与本宫有关,本宫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
&esp;&esp;“是,奴侍只是怕之前贤贵君落胎一事,昭阳宫那位查觉到了什么,故意拿这血燕来试探您。”土儿立在床边,还是有些不放心。
&esp;&esp;“他算觉到了,又如何,那件事过去那么久,那名宫侍已经死了,那些药粉也早已没有踪影,本宫又有个长皇女,只要咬死了不认,他还能对本宫逼供不成?”秦华祁恶狠狠的说道,他已经失手一次,落得这般下场,这些人还想揪着他不放?“可惜现在本宫不能轻举枉动,等长皇女大些,本宫非要好好出出这口气不可。”
&esp;&esp;“雍华宫那位,再过四个月便要生了,到时……”土儿悄悄的提醒。
&esp;&esp;“如今本宫还能如何?由他生吧,鬼晓得能生出个什么来,就算生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长,现在担个什么心?”秦华祁撇了土儿一眼,不屑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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