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雪之间,从高空望下去,波光粼粼的雪面上,只有两三个人影随着太阳的步伐走着,他们偶尔停下歇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
偶见几只雪貂从雪地里探出头,发现周围有了人行的痕迹,便赶快将脑袋插回雪里,一溜烟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小的人儿与天、地、大山相比,显的格外渺小。
“从这里穿出去,差不多能走到公路上,长监涌肯定回不去了,实在不行就去找吴井涛,他这个人还算讲究,走投无路去投奔他,我觉得他不会袖手旁观、弃之不管的。”
小羊早就用余光看到了跟在他左后方的阿谣,距离不远,这种距离、这种音量,她肯定听得到。
“吴井涛是?”
恩由本想和阿谣说说话的,可是看到她一张铁青的脸,整个五官刚好摆在她最正常的位置,一眼就能瞧出她有多不高兴。
恩由识趣的把目光从她身上撤了出来——这妮子脾气忒大。
“哦!他也是源景案的受害者家属,她的女儿也活下来了,只是成了植物人,源景案审判时,他出了不少力。”
小羊接过了这个话题。
“可靠吗?”
恩由继续问道,这个人他肯定是没见过的,小羊和阿谣又是个单纯的性子,别是被人家坑蒙拐骗了都不知道。
“不可靠的话,咱俩连源景的门都出不来。”
小羊说的简单明了。
啊~
恩由的嘴角微微上扬,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表达着他的赞许。
“他帮了我们,陈寻新知道吗?”
恩由问道。
“自然知道,在审判庭我们都是见过的。”
小羊忽然记起,恩由应该是没有这部分记忆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能维持生命体征就很不错了,哪里会听、看到这些事呢?
“你说,我们逃走以后,陈寻新会不会叫人去监视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呢?”
小羊很快就反应过来。
“所以说嘛,叫她和我们分开,就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我还是觉得,三个人在一起会更好。”
恩由见缝插针。
“你既然不想让她走,为什么平白无故说那么多,你的嘴啊,要么贱的死乞白赖,要么咄咄逼人,比刀子都狠,你不想她走,就什么都不说就好了呀。”
小羊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要不是阿谣在,他的话可能会更污秽一些。
“不是你们问个没完吗?你们刨根问底的查,我不说你们能放过我?”
恩由学着他的样子,嘀嘀咕咕的说话。
“谁叫你神神秘秘的,你刚来的时候,那做派一点都不像仉川嵇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咱们这就是生死拍档了,你还遮遮掩掩的,你那天要是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们是真的没有信心,没有勇气和你一起斗争下去。谁知道你闷声放臭屁,整出这么一个结果来,这下好了,阿谣怎么办?出去不行,不出去也不行。”
小羊喋喋不休的埋怨恩由。好好的一个小团队,一不留神就分崩离析了。
“我怎么知道最先崩溃的是阿谣?我还以为会是你……”
恩由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到一点声响。
“的确,如果不是陈寻新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大概会和阿谣一样,永远维护我的国家。可是源景研究所时的生不如死,政府的背叛,无一不让我对这片土地失望……可是,恩由,阿谣到底是没经过这些的,外界的那些苦难都不足以支撑起背叛国家的那颗心,那种耻辱、负罪感,需要大量的时间消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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