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奴婢在外面等着。若是王爷来了我给你报信,然后你就开始哭。”
燕迟:“……”
沙刻上面的金沙快要流尽时,长身玉立的男人终于裹着一身寒气出现。他睨了一眼靠在外面打盹的晚霁,大步进了屋子。
晚霁迷迷糊糊看到有人过来,猛地睁开眼想跟上去时,被安从一一把拉住。她这才清醒过来,茫茫然想起自己等在外面的目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她真没用,又没帮上大姑娘。她却是不知道,她这厢打着瞌睡时,她家大姑娘也等的快睡着了。
燕迟似睡未睡间感觉有人合衣躺在自己身边,然后她整个人被抱进一个熟悉而危险的怀抱中,瞬间没有睡意。
这男人的情绪不对。
到底是谁受了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发间。
“我以前曾有一匹坐骑,名唤惊云。”
她下意识问道:“后来呢?”
耳畔的气息忽然起了万千风雨,风如呜咽,雨如哭泣,风雨交加瞬间倾盆如注,却又在半空中戛然而止,隐忍而沉重。
“王爷,您若是不想说…”
“降龙隘一战,我大军深陷困境。初时尚能米粮混着野菜裹腹,后粮尽菜绝只能以树皮草根充饥,再后来…”
树皮草根都吃完了,还有什么?
当然是战马,甚至是…
即使燕迟不曾经历过战争,没有亲眼目睹那样的惨烈,但从宁凤举寥寥几句中她已能想象那样的绝境。
“王爷,万物皆有灵,它们和人一样来这世上一遭都有它们的使命。万物轮回有生就有死,惊云用自己的死救活他人的性命。因为那些活下来的将士,才有那一战的胜利,从而保住了我大乾子民免于再受战火之苦。”
“未曾经历之人,可以空空其谈,甚至可以觉得不值一提。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那样的绝望与艰难,也更痛恨那些轻视忠烈之人。”
赵家这次踩了他的逆鳞,不管皇兄如何处置,赵家在他这里已经全是死人了。他正想着如何说服母后,现成的借口便送到他面前。
他凤眼微眯,低嗅着怀中之人的发香。
这女人是歪打正着,还是有的放矢?
燕迟被他这个让人遐想不已的动作弄得心悸如发病,身体和两条腿都软得不行。“就是的,那些人最讨厌了。你是不知道那个赵二姑娘有多气人,她骂我残花败柳也就算了,她居然骂整个盛家人是莽夫,实在是太过分了!”
宁凤举闻言气势一起,气息陡然冷了几分。
“她骂你残花败柳?”
“对啊。”燕迟的声音透着委屈,枕头风什么的能吹的时候她决不客气。“我是出了那样的事,可我还是处子之身,她怎么能骂我是残花败柳。”
原主被拐出京,名声和名节是没了,但清白确实还在,这一点没人比她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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