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甭管是哪个皇帝的后宫,其实都是烂账一本。
为此,身为太医院首席御医的颜学庆请病假都请了小半月了,可要想彻底挣扎出泥潭,除非他挂了。
裴金玉一想起她爹的挚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旁看了她老半天的代王适时地道:“妹妹,有烦心事?”
“否。”
“那妹妹为什么叹气?”
裴金玉心想,你耳朵可真尖。却是不肯多理他的。
代王小伤心,问出的话就很是直接:“妹妹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裴金玉扭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摄人眼眸,道了句:“还行吧!”这就又扭了回去,特别补充道:“只要你不是老哭的话。”这是打小留下的心理阴影,被烦坏了。
“妹妹说的我好像是几岁孩童!”一个眼神,代王已经转怨为喜。
和裴金玉交谈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但是难不倒代王。她不肯接话,他总能找到新的话题。
想了想,代王拿了自己画好的夏日荷景,捧到了裴金玉的面前,呵呵笑道:“妹妹,我的。”
什么事情想干的好挺难,故意干的不好其实也挺难。裴金玉这厢费足了劲才画出了,自觉与她现在的年龄相符的画作,那边代王就炫耀来了。
真是有够白目!
裴金玉懒得去看,代王却将画直接捧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不得不看,还是一看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她亲眼看着他在一旁写写画画,她一定以为自己见了鬼,这画竟和林青峦的墨迹如出一辙。
裴金玉瞪大了眼睛将他审视着。
代王还犹不知地在笑。
“山顷。”裴金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一声。
代王只觉莫名,问道:“妹妹你说什么?”
裴金玉呼出一口长气。除了她,谁还会记得林青峦曾用过“山顷”这个字号呢!
她想,林錾是林青峦的侄儿,与他墨迹想象应该是曾经得过他的指导。
如此,她安定不少。说实在的,方才她还真怕林錾就是他。
那种复杂又惊愕的心情实在是微妙。
裴金玉又瞪了代王一眼,气恼地背过身子,任他聒噪些什么,就是再也不肯理他,连眼角都不肯扫过一下。
代王从始至终都没能闹清楚,怎么好好的她就生气了!这也太虐了,错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更别提补救了。
代王傻了眼,悻悻地回了自己的位子,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她穿的是极其平常的圆领袍,可哪怕将她塞在很多很多穿着同样衣裳的人堆里,他想自己一定还是第一眼就能够发现她。并不是因着她女扮男装扮的有多么的不像,而是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仿佛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的鼻子也能够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还有“山顷”,听起来好生熟悉,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
☆、第39章 于
一直到了课毕;代王都没等来裴金玉的关注,哪怕只是轻轻一瞥。
最后,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视线;代王出了公主府,溜达着就回了王府。
自打成王做了太子,又迎娶了太子妃;赵王和他就从东宫搬了出来。赵王住进了皇宫里的景云殿;皇后也为他准备了与景云殿相邻的锦辉殿;他却执意要搬出皇宫。
皇帝自是不允;他为此闹了好几回;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用了个遍;最后还是绝食最管用,他如愿回了已许久都不曾住过的代王府;和长公主做起了对门。
每天傍晚,勺子就会准点儿打开代王府的大门,恭敬地等待代王的回转。
久而久之也摸出了代王的喜好。譬如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路极快,还带着风。心情好的时候,却也是走路极快,也带着风。只有心情不好也不坏的时候,才会走路不急也不缓。
代王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不幸地感觉到了风。勺子大胆地去观察代王的神色,只见他嘴角崩的很紧,便在心里纳闷这到底是心情好呢还是不好。
真是!唉,自打先皇驾崩代王病过那一场之后,就越发的难琢磨难伺候了。
勺子没敢将为难表现在脸上,同往常一样连声问候着“王爷,喝水不”“王爷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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