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这辈子就没被人骂过蠢货,就连经常嘲讽他的江缘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对方轻蔑的态度,点燃了那根引线,江肃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也许是怒到了极致,他的呼吸反而变得很慢,面无表情地抬手松了松领带,如疾风般他迅速冲了上来,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了肖恪的衣领。
极具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肖恪眼皮都没动一下,漠然地看着江肃,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你找死。()”
江肃冷冷地说。
空间似乎都在发生转变,他们回到了那个暗巷中。
彼时可能都还残存一丝理智,此刻却是真正地恨不能让对方永远消失。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就在江肃都已经攥紧了拳头蓄势发力时,他眼前浮现的是乔颂那张脸。
她无奈而又疲惫地看着他。
那天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对她说了谎,他骗她说没有动手,他骗她说他已经改了。初次尝到说谎甜头的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相反惴惴不安。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江肃欺骗谁都不会欺骗乔颂。
他发誓,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即便是谎言,那也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他会改,他要改,他再也不会动手了。
江肃的手像是被烈火烫着了般,飞快松开。
肖恪沉静地瞥了他一眼,眉眼闪过一丝意外,江肃有多暴烈冲动,他深有体会,可现在居然就这样狼狈地松手。像江肃这样莽撞的人只听一个人的话,只有一个人说的话他听得进去。
连想象他们有过怎样的对话内容都受不了。
她对江肃是责怪,还是担忧?
他想起了那年跨年夜,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之后,她心疼地给他破皮的手背涂药,一边涂一边落泪,思及此,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办公室里开着很足的暖气,随着呼吸几乎要将五脏肺腑都灼烧。
肖恪转身就往外走,脸上都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江肃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肖恪,这里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的人都比你坦诚得多。?()”
“你真的想调任吗?”
“装什么。”他冷声,“你恨不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吧?”
肖恪静静地听着。
这一层现在只有他们,成为了角斗场,即便斗得你死我活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两头困兽都被主人戴上了枷锁。
“只有我在愤怒吗?”江肃讥讽他,“你不也很想弄死我?哦,我忘了说——”
“既然要滚,就滚远一点。”
肖恪并不恼怒,神情寡淡,突然玩味一笑:“你猜她现在在想什么?”
江肃面色微变。
他的确受不了,受不了肖恪提到她,哪怕一个字都不行。
“她在想,江肃怎么还不走。”肖恪沉声,“你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猜不到。因为你的不知天高地
()厚给她带来麻烦,令她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你说找死的人是谁。”
江肃眼神阴森地盯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凿出一个洞来,可他说的每一个字也都逼得人不得动弹。
这也许是江肃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刻。
被人如此挑衅,也只会僵硬地站着。
肖恪抬手看了眼腕表,淡然道:“江总,好自为之。”
咔哒——
办公室里只剩下江肃,他面沉如水,缓缓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整面的落地窗将他的虚张声势照得如此清晰,他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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