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花开千次(四)
伴随着四起的灰尘;时不时总有一些体积不大的砖头瓦片被臂力足的匠人〃不小心〃地飞到隔壁的芳园去;留下一串动听悦耳的〃噼啪〃之声。 从来讲究的刘畅此刻却不顾灰尘,只命人在附近铺设了一张软榻,备了一桌美味佳肴并两壶好酒,仰面躺在榻上,半眯着眼,幸福地享受着美人喂来的酒菜,享受着美人的粉拳在他身上按按捏捏,舒服到冒泡。 有美人讨好地道:“爷,奴弹琴给您听?” 他摇头。他精心选址,花了无数财帛才建好的这楼一拆,就相当于这别苑失去了灵魂,掉了价,怎么也得叫何牡丹的园子或是花被砸坏些他心里才舒坦。这噼啪之声多好听啊,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大抵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舒坦,美人便大着胆子道:“那奴唱歌给您听?” 他好脾气地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不用,什么都没这个好听”想来那边很快就要有动静了。今日蒋长扬不在,在的只是牡丹领着三个孩子而已,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事儿?自三个月前在楚州候府见过她一面,说过两句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昨日在楼上远远看了两眼,她还那般亲昵地扯着蒋大郎那个黑胖子,想当年,当年不提也罢,他突又烦躁起来,收了脸上的笑意。 他的烦躁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隔壁很快传来女子的叫骂之声,声音清脆无比,妙语如珠,字字不带脏,却句句都难听,听着是骂工匠不长眼睛,实际上指桑骂槐,骂的是他。他立刻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激动地道:“去看看是谁?真是反了!不就是不小心么,好好来说会怎样?竟然敢骂我家的人,这是故意找碴儿。”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正悉找不到机会。 美人们面面相觑,却也只得去探虚实,少倾,回来道:“似是何夫人身边的恕儿。”虽说是似,但绝对不会错,大家跟着这位爷混,连隔壁的阿猫阿狗都是熟识的,只看一眼就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哼哼,原来是这个死丫头。”刘畅狞笑起来。他就说嘛,多半是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那时节还在他家的时候,还是个跟在雨荷身后的黄毛小丫头,这些年却也牙尖嘴利起来了,要不怎么说何牡丹最会惯下人呢?他朝美人飘了个眼色:“楼上的人手不得闲,嘴也不得闲么?”意思是要拆楼的工匠们回骂,闹点动静给他听——这些工匠们言语粗野,又岂是恕儿那种长在大户人家的丫头能比的?定是两三句话就被气哭了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听好大哭一场。 有那一心想顺从他的美人立刻笑眯了眼,飞快起身去办事,把他的命令传过去;也有那想扮贤惠的,便好声好气地劝他:“爷何必和一个不晓事的仆妇较真?不要气着自家。”一只手就温柔地探到了他衣襟里,停留在他胸前摸了两把。 刘畅这会儿可没心思玩耍,一把按住那只不安分的玉手,摇头晃脑的笑:“我才不较真呢,我是找乐子。你们不觉得这个比听曲子好玩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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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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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22 09:20 只看该作者 502 #
众美人纷纷娇笑一回,齐声道:“那是自然。” 此时楼上的工匠得了吩咐,便纷纷嬉笑着大声调笑起来,有和恕儿说粗话开玩笑的,有当着她的面扔了一块砖头过去,接着就惊呼失手了的,总之怎么气人怎么来。刘畅听得不亦乐乎,同美人们道:“若是看到那丫头哭了,就立即来告诉我。倘若隔壁有人上门来问,就说我不在。”总之拖到何牡丹忍不住亲自上门来就行。 却听工匠们的嬉笑声渐渐小了去,有人高喊道:“那位大姐,且莫走啊。” “爷,恕儿走了也。”观望守风的美人惊慌失措的跑来禀告,呐呐道:“也没哭。” “不妨事,定是去搬救兵了。叫他们扔远点,朝着花木茂密处扔,砸它几株牡丹最好。”刘畅不以为意。那丫头的性格他是晓得的,肯定不好意思当着人哭,要哭也要躲到后头去哭,且好岂会白白咽下这口气?闹得越热闹越好。 正想着,却见一根约有儿臂粗,带着火的木棒呼啸着飞了过来,堪堪砸在他的榻上,真难为那仍木棒的人,木棒落榻后还在往外吐火焰,很快就把刘畅身上那件贵重难得的缭绫轻礼袍给灼了几个焦黄的洞。吓得众美人尖叫惊呼,拍火的,抱头鼠窜的,乱成一片。 刘畅被吓一了大跳,手忙脚乱扑灭了身上的火后,立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意外,而是隔壁的报复!娘的,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就敢往他身上扔火把?想烧死他是不是?何牡丹好狠毒的心!他都拆楼了还不肯放过他。 他怒向胆边生,恶从心头起,踮起脚站在榻上往火棒飞来的方向张望,便见那里冒起一股浓烟来,还有人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话音未落,又是几块滚烫的砖头瓦片朝他劈并没有盖脸地砸过来。 反了!反了!反了!刘畅在美人们担忧的惊呼声中利落地躲开,随即暴跳如雷,铁青了脸,咬着牙巴,紧紧攥着拳,望着对面墙上一闪过的人头咬牙切齿地道:“有人谋工杀当朝命官,叫秋实备齐人手,给爷杀过去。”还没说完话呢,就见秋实跑进来道:“爷,蒋家派人过来赔礼,道是他们家挨着咱们别苑的一间房着了火,怕火星子和砖瓦等物飞过来引着咱们的别苑,让我们备点水,请爷多担待。” 呸!芳园里的那些烂房子着了火,火星子和砖瓦还会飞过高高的墙落到他园子里来?分明是瞄准了故意朝他投掷的,把他当成三岁的孩子呢,谁不知道蒋长扬什么起家的?家里养着一大堆兵痞子大老粗看家护院,干这种事情最是拿手?好,欺负他家都是斯文人是吧?他也拿得刀,上得马的!老虎不发威,还把他当病猫呢。 “继续给爷扔!扔得越多奖赏越多!”刘畅扭头朝楼上喊了一嗓子,一撩袍子,满脸戾气地大步往外走:“我的别苑给毁了,光是嘴皮子赔罪不行!欺负到爷的头上来了,虽则他蒋长扬官司比我大,可也要讲道理讲法度的!” 这不是和小孩子置气一样的么?秋实满脸是汗,小跑着追着他往外赶,无奈地劝道:“爷,有什么让小的去交涉就是了,您歇着,待小的处理不好,您再出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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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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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22 09:21 只看该作者 503 #
刘畅冷笑:“你哪里是何牡丹那个恶毒泼皮妇人的对手?包准她三句两句就把你给呛哭了,指不定还赖你一个不尊命妇,冒犯了她,狠揍你一顿!”
“哎,哎,爷您且等等”秋实眼看是无法打消他亲自打上门去的念头了,只得叫上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带了家伙跟上,生怕他去了芳园会吃亏——这不是送上门去找打么?换了他是蒋家人,也一定要打!谁能受得了他总是这样三天两头,无事生非的骚扰 啊?
刘畅领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出自家大门,直杀向芳园,抬脚正要朝芳园的大门踹上去,偏又停住了,整了整衣衫,摸了摸头发,才又鼓起气狠狠一脚踹上去,怒骂道:“反了,是哪个作死的奴才,打伤了爷的宠妾,这就拿他去见官!”
连踢了七八脚,门方吱呀一声开了,芳园门房胡大郎探出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来:“刘郎中,有话好好说,莫踢坏了我家的门,夫人问起来,小的没法儿交代。” 刘畅站定了,摆了一个姿势,指着胡大郎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道:“叫何牡丹出来,你家的人扔火捧和石块过去打死我的宠妾,叫她快快把凶手交出来,爷就饶了她,要不然,哼哼。。。。。。”他瞟了一眼身后的家丁们,一抬下巴,非常倨傲地道:“虽然蒋大郎的官司职经我大,拳脚功夫也比爷厉害,但爷是不惧强权的!!”
胡大郎悉眉苦脸的叹了口气:“小的是听错了吗,刚还说是给打伤了,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吗?”
“你这个刁奴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和爷顶嘴了?叫何牡丹出来!叫何牡丹出来!”刘畅大怒,就连这么一个臭要饭看门的,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说死了就是死了! “您息怒,有话好好说。”胡大郎忙往旁边让了让,小声道:“小的是说您这位如夫人真可怜。。。。。。您请,我家夫人吩咐过了,您若是来了,就请您往里头去上座喝茶。。。。。。 ”
“她叫我进去我就进去啊?叫她出来见我!”刘畅的喉头不由一紧,她早就料到他会来的?她让人扔石头和火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料定了他会过来?于是两条腿犹如被两根看不见的线给栓住了往前拖一样,不听招唤地往里头走。
却听胡大郎嘟嘟囔囔地道:“好歹也是个男人呢,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不依不饶的,这么喊着人家女眷的闺名,真是斯文扫地。。。。。。”
刘畅猛地站住了脚,红了眼睛瞪着胡大郎一脚踹过去:“爷还偏不进去了,你去告诉她,她要再不再来,爷就叫人在外头在外头大声喊好的名字!”她是真做得出来的,除非何牡丹亲自出来把他迎进去。 这口怜的娃,不过是想见人家一面,想和人家说句话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番外三:花开千次(五)
在上蹿下跳了许久之后,牡丹到底是亲自出来迎接刘畅了。她先和刘畅福了福,和蔼可亲地笑道:“哎呀,是刘郎中啊,快请,快请,请堂里上座喝好茶。”
刘畅见她笑得嚣张得意,气不打一处来,俾睨地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牡丹,摆出一脸的轻蔑和不在意,语气十二分的强硬:“何牡丹,你也太欺人了。竟然放纵恶奴将火把砖头瓦块都扔到我家别苑里头去,砸伤了我的宠妾。我倒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但这样的恶奴留着也迟早是个祸害,不如把他交给我处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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