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惯例,孟铮将帕拉丁停在离别墅区大约1500米左右的岔路上,银灰色的车身隐藏在树林里跟夜色融为一体。白天的闷热到这个时段像个垂死挣扎的怪物,在身体上留下黏糊糊的汗液,心里则留下狂躁跟暴怒的情绪。当然,孟铮还是悄无声息的避开了别墅区的摄像头,从围墙外翻进去并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唐文的别墅。
当然,这栋别墅的户主名叫文广元,不叫唐文。
当孟铮的手伸在门铃上刚想摁下去的时候,突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由毛孔涌上:
在黯淡的门廊灯光下,孟铮看见门锁上方有轻微的破坏痕迹。
虽然很细微,却也证明了手法的专业。
室内没有灯光,窗帘放了下来。
孟铮背心发冷。
这是唐文的家,能、或者说敢进到他家并且让里边没有一点声音的家伙会是什么人呢?孟铮从来就没怀疑过唐文的能力,也就是他的专业能力:杀人,以暗杀当做一种艺术的杀手。他的仇人?还是同行?想要他的命的人,应该很多,但能做对手的,孟铮用一只手的加减法都能算得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从腿上的左脚运动鞋的内侧拔出一把M1918堑壕匕首,手指套进指套,这是下车的时候从座位下的暗格拿的。然后轻轻推了推门:没反锁。他一闪身进到门内,右手反持匕首,前翻滚到左手边的客厅沙发趴下,然后暗自庆幸:以前来的几次,他早就将客厅里的布局记在心里,黑暗中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无声的向左前方移动了整整十步,绕过了沙发跟金鱼缸,再睁开眼睛。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再无声无息的进到佣人房,搜查厕所:安全。
他微弯腰轻轻的的从台阶上冲上2楼,黑暗中听见一个脚步声,在三楼的左边滑过。他知道那是三楼的两个卧室的一间,便躬身趴下来,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朝三楼右侧丢过去,火机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身体毫不停留的冲上三楼,在楼梯口停下来后,身体紧贴着墙壁。
此时,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看来,唐文凶多吉少。
他咬咬牙,发誓无论是何方高手杀了唐文,都要杀了这个王八蛋才能离开。
杀人而已,习惯了就跟杀猫杀狗杀鸡鸭没什么区别的。
三楼仍是一片死寂,除了不远处的高速公路偶尔传进耳膜的细细的声音,便是自己慢慢平复的心跳声,肾上腺素可以让自己增加斗志,却不该让自己心跳加快,这只能导致血液在离开血管的时候增加离开自己的速度。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声东击西,便向刚才发出声音的相反方向迈了5步,黑暗里的刀子肯定没有带消声器的手枪管用,他可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将匕首反持贴在胸口,左手贴着墙壁一步步搜索。
这间卧室是唐文的睡觉的地方,进门左侧1米左右是一张书桌,前行1米8左右是一张2米的大床,床的右侧有2米5左右的空间,一边是落地窗,窗边有一张躺椅。
他在心里默默会有着室内的摆设,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绕过这些阻碍,再迅速返回门口。
他犯了一个大错。
一只冰冷的枪管顶住了他的下颚。
一只有力的手抓从左侧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
一个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粗心大意。”
死亡感像巨锤一样冲击他的心脏,再迅速延展到他的四肢。
一瞬间,骨髓里的去甲肾上腺素迅速由经苯乙胺-N-甲基转移酶的作用,直冲脑门,扩展到全身。
他右腿稍右移动重心,猛地将头右甩,右手腕往上用力推动再猛力下沉,刀尖向左下斜割对方小腹。
他知道今晚必死无疑,但困兽犹斗,兔子急了也咬人。况且自己并不在乎死亡,他只在乎在临死之前能不能狠咬对方一口。而他也对自己下令,必须要狠咬这王八蛋一口,为了唐文。
冷硬的枪管在他下颚上划过,火辣辣的疼。
然后,他听见对方从喉咙里“咦”一声,便轻松的偏离了刀尖,枪托野蛮的打在他的右肩膊上,然后脚腕被对方一个扫踢,便被重重的摔在卧室门廊上,右手被对方一个手刀砍在手腕上,刀子脱手飞进黑暗之中,紧接着双膝跪下压住孟铮的双手,冰冷的枪管再次顶住了他的喉咙。
“非常粗心”。那个冷漠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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