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容关上房门,走到方几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公主,奴婢怎么不记得您有哪一位故人?且还是丢了两个孩子的故人?”
家中贫瘠,父亲又死于一场动乱中,只留下母亲与她,还有一个待在襁褓中的弟弟。
为了养活弟弟,母亲将她卖进皇宫换了些银子。
那年她六岁,生平第一次进宫,胆怯的跟在一位嬷嬷身后,偷偷看着巍峨辉煌的宫殿。
也是在那日,她遇见在园中踢蹴鞠的长乐公主与靖王,蹴鞠落在了她脚边,年仅四岁的长乐公主指着她,让她把蹴鞠捡起来递给她。
这是她第一次见西凉的公主,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好看到她已忘了害怕,捡起蹴鞠就给长乐公主双手递过去,自那以后,长乐公主便留下她,这一待就是十三年。
她日夜服侍公主,公主身边都是年龄尚小的宫女与上了年纪的嬷嬷,从未有她口中所说的,有孩子的故人。
甚是奇怪。
沈默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着茶盏中袅袅热气,眉心轻蹙了一下。
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指腹轻缓摩挲着杯盏边沿,目光微凉的睨着幼容,“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你管的,不必多嘴。”
幼容身躯猛地僵住,在看到公主冰冷的脸色时,吓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公主恕罪。”
“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奴婢这就去外面候着。”
幼容忙不迭地的起身,放轻脚步后退了几步后,便转身走到门前,开门走出去。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沈默一人。
手中握着茶盏,莹白如玉的指尖在边沿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偏头看向雕花窗,眼眸中的光线逐渐虚空飘离。
她现在顶着的是酆时茵的身子,是灭了沈家的皇帝之女,幼容心性单纯,对陆鸢也极为信任,陆鸢知道谢章与谢勋的存在,若有朝一日与陆鸢见面,她怕幼容会告诉陆鸢,反而会再一次的害了谢章与谢勋。
十五年足以改变许多事,也可让两人的面貌有诸多变化,只希望杭弈真能寻到他们二人。
淮王府外,一辆奢华的马车渐渐停下,马车后方跟着六名腰挎长剑的侍卫。
驾马的车夫走下马车,摆好脚蹬,对马车里的人恭声道:“戴侧妃,淮王府到了。”
先从马车里下来的是丫鬟春荷,她站在马车边上,朝马车里伸出左手。
一只芊芊玉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搭在春荷的手腕上,单手微提着裙摆,踩着脚蹬走下马车。
他们走到淮王府的门前,被侍卫阻拦。
春荷先是一怒,“放肆,连璟王府的侧妃娘娘也敢阻拦?!”
侍卫毫不避让,直言不讳道:“这里是淮王府,没有王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进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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