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是我杀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疑犯相当的平静,仿佛就在跟流天暗闲扯家常,然后说一句“今天吃过饭了。”
看到疑犯如此合作。一些原本准备的审讯手段看来全都落了空。流天暗看了一下桌面上的材料,一番例行公事的名字出身等审问后,开始进入正题。
“疑犯铨危,你为什么要杀死庞大民?”
问完,流天暗的视线停留在铨危地双眼上。一个人如果犹豫或者想措辞狡辩的时候,双眼的眼神大多会流露出他们内心隐藏的一些想法。不过这次显然流天暗没有从这双清澈的眼睛中得到太多的信息。
铨危依然是很平静的回答:“因为他该死。”
流天暗从铨危的资料中也大致明白这个回答地原因,只是有一个疑点流天暗还不太了解。虽然按照一般的审讯常识,这样的问题应该在经过一定引导之后才抛出来。但是常识这种东西只是给有心的人带来参考价值。
“既然作案成功,为什么你还不逃出萦飞国,竟然还留在天琏城内?当时你好像正在准备什么危及世俗界中人的行动,在你临时躲藏的地方,搜出了一些用仙石作为材料的爆破装置。铨危,你想做什么,目地又是什么?”
从送来的材料上。流天暗已经知道了铨危被抓的经过。所以这次看到疑犯配合,他干脆就单刀直入,懒得去绕那些弯子。
流天暗话音刚落,铨危那原本淡定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狂热的感觉。从直觉上来讲,流天暗觉得铨危下面要说地是真话。
“我要爆破一个学校。庞大民的后代有好几个在那里上学。光是杀了庞大民还不够,我要让他的后代也受到惩罚。”
流天暗心中打了个冷战,为了报复,竟然连危及无辜的孩子都不顾。偏偏这样的话说出来,铨危还是那种心安理得的样子,并非有什么丧心病狂的特征。
对此,流天暗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趣。身子稍微靠前一些问:“铨危,你作为一个修真,应该知道以仙石为原料地爆破装置威力有多么恐怖。你知道你作为目标的学校,里面有一千多个年纪才十三到十五岁的孩子吗?你这样报复,那些无辜的人有多少要陪葬?”铨危第一次正视流天暗,如同凝视什么罕见的东西一般。半分钟后,铨危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淡淡的,但是却透露出一定程度的开心。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报复吧?”
流天暗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搭话。电 脑小说站 从这个铨危的资料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出身云州。有苗民血统的人。庞大民名义上是云州的第一代开发者领导,但是台面下地血腥镇压是不会被拿出来宣传的。任何一个云州的苗民要杀庞大民,流天暗都觉得作案动机很充分。
铨危笑着说:“既然知道,那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无辜?在我看来。萦飞国就是所有地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有谁是无辜地。”
何等疯狂的理论!流天暗虽然自问不是什么正气凛然地人,但是这种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的丧心病狂的话。还是令他感到有一丝愤怒。试想如果不是因为铨危在采购仙石的时候被人发现,那么现在搞不好那所学校的学生就要减少三分之一。
几百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这个数字和事实不能不令人感到一点点惊恐。
流天暗皱起了眉头,加强了语调的严肃问:“这些孩子跟庞大民毫无瓜葛,他们难道还不够无辜?铨危,你也有亲人朋友吧。他们如果因为毫不相干的人被牵连杀害,你能够认为他们并非无辜吗?”
铨危大笑,笑声有些刺耳。在他身后监督的两个御用修真早就忍了很久,现在看到疑犯有“异动”,马上狠狠的就是两棍打下。清晰的骨裂声在审讯室里面响起,流天暗急忙喝退了两个御用修真。
带上了特殊的手铐和脚镣之后,铨危已经没有可能施展什么手段。流天暗看到铨危嘴角流下了鲜血,摇了摇头之后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带着血沫,铨危此时看起来倒有些狰狞。不过接下来他说的话,却令流天暗感到一些无力。
“蛮荒岭的仙石矿脉,帮助萦飞国的国力迅速的提升。不过是短短的百年时间,萦飞国就成为了炎黄大陆上国力仅次于云起国地第二大国。但是。这些都是以蛮荒岭的苗民的牺牲所换来的。”
用肩膀蹭了一下嘴角,铨危继续说:“仙石矿脉的过渡开采,让大山里面的异兽还有一些植物系法宝的原株发生了变异。那是苗民们世世代代居住和繁衍的大山啊,在这么短地时间内就面目全非了。异兽出没,甚至袭击路人还有吃掉外出玩耍的小孩。一些植物因为天地元气的异变,竟然释放出了毒素污染水源。最惨的山寨,竟然有半数人因为这些原因而死掉。”
流天暗知道铨危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因为这样就对所有的萦飞国人怀有杀机。也实在是疯狂得有些过头。
“生来就该死!”铨危带着手铐的双手在身前晃了几下,然后自顾自地说着:“这些人生来就享受着国家的照顾,他们的医疗条件、他们的居住条件还有学习条件,这些都比苗疆的孩子优越很多。但是这些东西,靠地是他们的祖辈在蛮荒岭这里吸苗民的血换来的。享受着这些优越的条件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的萦飞国人,从出生就带着他们祖辈留下的罪恶,死不足惜!”
流天暗在这个时候。猛然想起了曾经在戈登那里学习到地圣教廷圣典。人生来就有原罪,需要经过不断的忏悔才能得到圣父的原谅。没想到这个“原罪”理论,在这个铨危手中倒是发扬光大了。
眼看着今天的审讯继续下去,就要变成悖逆言论总汇。流天暗示意两个御用修真将铨危带走,然后思考着善后的问题。只是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没有发现在临出门前,铨危转头望向他时所带的那一丝怪异的笑容。
因为疑犯供认不讳,所以结案的事情早早的提到了台面上来。但是因为铨危所出身地门派,让案子的处理增加了更多令流天暗烦恼的因素。
按照惯例,如果哪个注册的门派之中,有其门派等级名单上地弟子在外犯事,那么按照犯案情节地严重程度。会对该注册门派进行一定的处罚。最低地是扣除门派积分,最高的则是取消门派注册资格。按照铨危的情况来说,他原先的门派自然逃不掉干系。但是因为铨危早有准备,两年前就已经脱离了跟门派的关系成为一个单人注册的散修,所以处理起来就有些手续上的麻烦。
当然,这种为了逃脱干系而临时脱离门派的行为,在处理的弹性上有着丰富的变化。。。如果要敲这个门派一个狠狠的竹杠,自然是要抓住这点大做文章。而如果想息事宁人,那么就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章处理算是完事。
以流天暗现在自顾不暇的情况来说,敲竹杠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什么想头。但是从封神联盟高层发来的一封红色封皮的信件。却让他感到哭笑不得。
原来,这封标注着机密要函的信件,是匡禁给他发来的。信件中告诉流天暗,铨危出身的苗疆门派辛蛊门是一个对蛊很有研究的门派。根据匡禁收集的资料。这个门派的镇派之宝也许能够有克制黑纹蛊的作用。
“竹杠要狠狠的敲!敲出这个镇派之宝来,兴许你的小命还能多留几天。”
看完了信的结尾。流天暗迅速的将其烧掉。虽然敲竹杠这样的事情不太体面,但是现在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流天暗不管怎么说都只能在这上面赌上一把。
从镜子里面看着胸口上的黑色条纹,流天暗叹着气决定亲自去云州走上一趟。
自然,在出发之前,柳贵和钱正这些狐朋狗友喧闹着又摆了一桌饯行酒宴。他们以为流天暗只是例行的去敲打一下这些云州的道修门派,敲竹杠敲得梆梆响那自然是好事。只是流天暗有苦说不出,陪着笑脸跟大家灌了许多红酒之后才摇摇晃晃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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