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一切如常,只是在几分钟前突然黑屏,任由明楼再怎么尝试也加载不出来什么东西,而李明思和其他同事也都在黑暗中消失,他只能把记录的资料上传,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命运降临。
……
溺于深海的沉重和迟滞拖拽着他的身躯,柔软的微光落在海底,他仰着头,即使海水温暖如春,他依然拼尽全力游向光里。
冰冷滑腻的触感沿着小腿一路烫进骨头里。
他低下头,看见深渊的癫狂混乱,数不尽、看不清、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一条条触须懵懂又充满侵略的探索着世界,它们卷住所有碰到的东西,拉进自己、融为一体,又诞生出新的自己……
他拼命挣扎,无声呐喊,却浑身无力,那缠上来的触须越来越多,包裹住了他的所有,只剩下缝隙里透出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海面在阳光下的波光粼粼。
黑暗吞噬了所有光亮,他能感觉到的只剩下寒冷和扭曲,明明是一片漆黑,他却能从中看出流淌的、无法理解和形容的某种生物,纵然已经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从混沌中醒来。
月亮挂在窗外,慷慨地照亮了大半房间,团簇的玫瑰热烈盛放,丝绒般的质感,让人看着就能想象到厚厚的花瓣能带来怎样丝滑柔软的肉感。
“你可终于醒了,我亲爱的陆队。”
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唤回他零散的记忆。
是龙乾。
陆鼎峰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仰躺着,有气无力道,“怎么又是你?是你杀了钟晓?”
“哦~这可真令人伤心。”龙乾轻叹。
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龙乾就坐在他的对面,这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月光给那个神经质的男人镀上了一层银光,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圣和妖异,本该矛盾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他的身体里。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个颜色?”陆鼎峰就着躺在沙发上的视角问,在这个视角,龙乾灰白色的眼睛会呈现出月亮般的银色辉光。
龙乾歪头,“你居然对我本人有兴趣了?这可真是罕见极了,平时你可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呢~”
“那是不可能的。”陆鼎峰平静地指出,“即使是罪犯。”
“那么陆队想用什么定我的罪呢?”
“你的眼睛。”陆鼎峰提醒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安慰剂吸多了,3区的每一个人都泡在安慰剂里长大,我没见过第二个有银色眼睛的人。”
“唔……我知道,你又在怀疑我了,你总是怀疑我,就因为……”龙乾笑,“但我的眼睛和您的案子应该没有关系吧?大概是基因突变或者什么?”
“那么,我需要你跟我去做鉴定。”陆鼎峰伸手拽着沙发坐了起来。
龙乾看着他坚定认真的眼神,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他笑得毫无形象地翻倒在沙发上,几乎要跌到地上,“陆队啊陆队~哈哈哈……你应该哈哈哈……你应该、应该好好适应一下哈哈哈哈……”
灰白的瞳释放出难以理解的怜悯。
陆鼎峰动摇了一瞬,压下疑问和不安,冷声问,“你配不配合?”
“我还不够配合吗?”龙乾收敛了笑,悠悠道,“我的问题已经问过了,陆队,你想用什么定我的罪?”
陆鼎峰终于意识到什么,他低头查看终端,“我在做梦?”
“哦不不不~猜对了一半。”龙乾的面容在月光里融化,声音也跟着走了调,两颗眼球掉了下来,在地上弹动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到了陆鼎峰脚边,定格在了两点吊诡的灰白上。
陆鼎峰浑身僵硬,几乎下意识要踢开它们。
弹力十足的眼球湿滑柔韧,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他顺势又用了些力气,踩爆了它们,那种贴在脚心上的错觉让他牙酸腿软,落下的脚仿佛踩进了一滩融化的沥青,粘稠、滚烫,又像是污泥,溅起的泥点沉甸甸地挂在身上,拽着他沉下去。
“陆队可真狠心啊!”
声音非男非女,重重叠叠的,尖细的、粗犷的、充满生机的、死气沉沉的……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趴在耳边,齐声抱怨着他的狠心。
“不……”他下意识反驳。
“你不信我……我们……你……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小峰,你对姐姐承诺过什么?”
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严厉又熟悉的女声,昏暗的空间渐渐蜕变。
房间不大,略显凌乱却分外温馨,和煦的春风未经系统过滤,有阳光的温暖还有植物的芬芳香气,窗台边的白色大理石柜台上摆着一个银制相框,上面两女一男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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