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件辛苦隐藏的秘密,会在某一个毫无防备的平常的日子,抡圆胳膊给你重重的直击灵魂的一击。
容穆想过无数种情况,他挺乐观的,还想着等哪天商辞昼不忙了,或者他解决完南代的事情了,他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午后,坐在摇椅上,互相倾诉各自的秘密。
他会给商辞昼看一下他性感的植物健康染发,甚至可以允许对方上手摸一摸,商辞昼给他详细说说自己到底挖过多少坑,才将他这株小莲花栽在了自己的领土上。
可是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最起码容穆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就遇见这样的难以解释的场面。
两两相望唯余震惊,从商辞昼的动作和眼神中,容穆隐约明白,这个什么都能算到什么都能猜到的满级挂逼,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灯油在燃烧,木地板经不住这样的趋势,容穆见商辞昼还在出神,撑着一夜没睡浑身哪哪都不舒服的身体,拿起旁边的空茶杯舀了一旁花缸里的水,往火苗上扑去。
长长的白发垂坠在床榻下,因为太长,一部分甚至堆积在了地板上,容穆灭火的同时,看见商辞昼的脚步忽然动了一下。
他眼眸看向发尖,这才发觉冬日身体脆弱,原本应该附着于发尾的渐变紫色已经全然褪去,估计在明年春天才会重新染回来。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杯往地上一摔给商辞昼提神,碎裂的声音在黑夜里动静很大,郎喜听见楼上的响动,还在底下压着声音问了一句:“陛下?”
陛下?
你们家陛下还在愣神呢。
容穆捏着嗓子干咳了一声,细细的指骨抓在绸缎被角上,显得无比脆弱苍白。
商辞昼像是才将离家出走的神魂拉回来,容穆听见他深深的、长长的,倒吸了一口气。
“……亭枝。”
容穆:“。”
商辞昼语气像是死了老婆:“你,怎么了?”
容穆:“…”
我他花的说不出话。
容穆干咳了两声,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在这种需要大力解释的节骨眼上,风寒失声了。
啊,气!
商辞昼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知怎么的晃动了一下,他弯腰凑近床上的人,容穆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见了类似手足无措的动作。
商辞昼的手指摸向他的脸,眼神却依旧看着他的长发,半晌又曲着指节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顶,整个人如同做了噩梦还没有清醒。
容穆艰难的比划了几下,然而商辞昼根本看不懂。
两个人重逢近一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沟通上的重大问题。
“头发……亭枝,你的头发。”
容穆闭了闭眼睛,碧绛雪我谢谢你!谢谢你不但给我染发,还贴心的去掉了杀马特紫只留下了重病白!
他捧起一把自己的银丝,细细看了看,觉得也没那么营养不良病入膏肓的样子,于是他将捧在手中的头发朝商辞昼递了递:“啊。”摸摸啊,人还活着,还热乎呢。
商辞昼表情空白无比,他的动作好像都是下意识的,在这么点微弱的光线下,看见那刺眼的白,伸手接过,容穆肉眼可见的看到他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完了,给大商皇帝刺激大发了。
商辞昼什么时候抖过手?!他杀人的时候手都不抖!
容穆干脆爬过去,三千银丝铺散在他的脊背上,脸颊边,商辞昼连忙接住他,就见容穆眼底有些疲惫的看向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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