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贯通阴阳,臻至‘阳明’、‘厥阴’之境,未必不可。”
容雪一向深信潇璇,听说今后前途无量,又问:“该给这路掌法起个好名字!”
容辉闻音知雅,立刻附和:“这还不简单,就叫‘风雷掌’,贴切又好记。”
容雪轻淬一声:“去,听着像江湖上的三流武功!”
潇璇抿嘴微笑:“那也不然!”说着拉过容雪,揽住她的双肩对容辉说:“你瞧这位小姐,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生得是华容婀娜,当真令我忘餐。将这掌法叫作‘留益回雪’,可还贴切?”
容雪知道“风雷为益”,如今又带了个“雪”字,正合心意。潇璇又说:“你先别喜,我既用了‘留益回雪’四字,一留一回,就不是胡诌的!”
容雪心下疑惑,只盼她说下去。潇璇只是略有顿悟,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嘱咐她记住这一“留”一“回”二字,又督促她勤奋操练。
容辉见妹妹专心练功,才和潇璇去正屋请安,路上小声商量:“既然来了,也该和爹娘商量两个丫头的婚事!”
潇璇算了算了两个丫头的年纪,的确该谈婚论嫁:“可谈婚论嫁就得筹办嫁妆,‘灵山王’的妹妹下嫁,多的没有,一个一百万两是要花的。如今山上在大兴土木,哪里还抽得出钱来!”心头灵光一闪,想起熊应天暗算自己的事,冷冷一笑。
容光一家、容霜、容雰和荣耀先后来正屋请安。容辉又陪众人喝了碗粥,商量起过年的事。
小年关上,李蕃宁开始在书房琢磨锦联妙对,李母要领着女儿包饺子。容光要在前厅招待贺客,周氏要领仆妇们‘祭灶神’,潇璇则要领着丫鬟贴窗花。
容辉见没自己的事,主动请缨:“我带三弟出门买炮竹!”换了身克丝深衣,在腰里蹩了个荷包,就带着容耀出门溜达。陈都按五行布置,城东一片乔木林,称作“神木岭”。他和潇璇来时,已经见过。
城西二十里外有座紫金矿山,高约三百丈。登高远望,都城形势,尽收眼底。
城南三十里外有座火场,场中有洼“地火池”。相传池火与“地肺”相通,热力极高,终年不灭。
城北四十里外则有片十里平湖,名作“清水湖”,本为泄洪之用。湖堤四围却已是舞榭歌台。夜夜笙歌艳舞,处处灯红柳绿。坊间传说不少世家在“清水湖”畔置了房产田地,夏讯时才在灵州炸堤分洪。
容辉走马观花,四处转悠,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吃完年饭,李母拉着女儿媳妇到西梢间喝茶说话。灯火辉煌中,杯盘狼藉前,李蕃宁喝得微醺,还有些激动,拉着两个人儿子小酌慢饮。
“三钱”的薄口玉杯,他一口一杯,不住感慨:“真是祖宗菩萨保佑,想不到老子二十年后,还能回到陈都当王爷!”“造化呀,天意呀!”“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内侍宣你爷爷进宫,你爷爷就借‘更衣’嘱咐你们祖母收拾医书药典。说他半夜还没回来,就让我们兄弟各带一部分藏书,先躲起来,天亮就分头出城,再也别回来。”“我躲在北城一座四合院里,感觉天都要塌了!”“如今我回来了,也不知道几位老哥哥怎么样了。”“按说他们要是知道我当了王爷,应该来认亲啊!”……
二十年前,兄弟俩一个在肚子里,一个还没有影。如今听见,也只能扼腕叹息。除夕守岁,歆姐儿、容雰和荣耀坚持不住,先后回屋睡去。
第五章 乘风春游
夜半时分,阖府仆役忽然涌进后厅,争着给一家人拜年。周氏先是一怔,晃过神来,欣然招呼:“快抬出来,赏!”容雪兴冲冲地搬出一筐银壳子,听一句吉祥话就赏一枚。
容辉迫不及待,吩咐小厮搬炮竹,亲自端出太师椅,让众人坐到门廊下观看。大红灯笼下,几十口大木箱摆了半边庭院。炮竹一点即着,呼啸冲天,凌空爆开,“轰隆”一声,照亮了一片天空。
一家带头,纷纷响应。火束银花,片刻间照亮了内城夜空。尖啸雷鸣,响彻了都城内外。其中以宫中“御花园”和“灵山王府”的烟花最密最高,争奇斗盛,沸反盈天。
容辉坐在门廊下,瞧着瞧着,不由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潇璇坐在旁边,见这个家伙笑得直流口水,抬手打了他一下,蹙眉轻嗔:“乐什么呢!”
“我好像看出了点门道。”容辉直言不讳:“我买炮竹的时候,专门问了做烟花的师傅。烟花好不好,关键在于用‘硝’,按‘一硫二硝三木炭’抓药,烟火炸得又亮又开。其实真正烧的,还是碳,不过加了‘硝’和‘硫’就烧得快,烧快了才炸。”
潇璇闻音知雅,睁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法术也是这么回事?”
“恰恰相反!”容辉扬脸微笑:“咱们炼的‘灵力’好比木炭,‘阴阳二气’好比硫磺,神念就是‘硝’,至于配药的‘方子’,就是功法。”
潇璇会过意来,点头赞同:“你是说法术使得好不好,关键在于神念控制。强弱、快慢,先后,一点也马虎不得?我们就是没经验,只能大包大揽。好比同样是做烟花的师傅,有的用六斤药可以做出五十个形色不同的精品,我们却只知道把六斤药混在一起。”
两个人越说越高兴,眼中精光闪烁,似比烟火还亮。其他人见两人谈炮竹,也纷纷凑趣。或说的花色好看,或说颜色艳丽,或说声音厚重……
一家人还要进宫朝贺,过了夜半,纷纷回屋睡去。容辉谈得兴起,又说到声音:“你说同样是炮竹,怎么有的声音浑厚,听得人肃然起劲,有的就听着头皮发麻?”
潇璇深以为然,尤其是一连串的小烟花连爆,后声敢前声,前声还赶前声,明明声音不大,叠起来化作一道长响,却震耳欲聋。脑中灵光一闪,睁大眼睛问:“这和吹洞箫是不是一回事?”
容辉被她一语点醒,咧开嘴笑:“是啊,五十倍的洞箫,一曲吹下来,十个指头都要震麻。要是直接吹气,就是一阵凉风。”似有所悟,凝神运气,抬手向天一指。“木灵力”自食指“商阳穴”涌出,直飞上天。
阴阳相激,雷火横空,“轰隆”一声闷响。潇璇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十一道后劲!”也学着抬手一指,灵力上天,火花散得更远,响声更加沉闷,却震得人心头一麻。
“十五道后劲!”容辉眼疾口快:“看我的!”
两个人比赛起来,雷声混在爆竹声中,初时尚不明显,待多数人偃旗息鼓,才见“灵山王府”上火花飞溅。接着一声闷响,震得人心跳一滞。
翌日大朝,全家人按品大妆。容辉穿衮戴冕,和父亲、容光直入前殿。潇璇戴翟披霞,领着李母、周氏、容雪等去了后宫。
文武百官中,容辉品级最高,大摇大摆走一群穿大红朝服的公卿前面。众人见了,迭迭低呼:“看哪,那就是‘灵山王’,听说还不到二十!”“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灵山王妃’更年轻,看着才十四、五岁!”……
容辉从“午门”到“掖门”,直至前殿丹陛,见路旁都是持戈戴甲的武士。前殿中,乐队在西,仪礼在东,两侧还有持刀武士,只道陈凌云想捉拿自己,不由冷笑。
一声钟鸣,内侍跪请銮驾。陈凌云应声走出,仪礼官趁势高呼:“拜—”百官俱伏,只有容辉容辉躬身一揖。一时间高下立见,群情肃然。
陈凌云轻哼一声,“呛啷啷”金铁铿锵,一众近卫拔刀出鞘,直扑容辉。李蕃宁和李容光吓得全身发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容辉学着轻哼,内息微吐,震得人心跳一滞,使不出一丝力气。众武士手头一软,刀剑失手,“哐当当”掉落在地,身子应声栽倒。殿中人人战栗,唯有陈凌云神色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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