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南京,宁昭同把宁瓅从鼓楼医院接回了家,亲手给孩子做了一顿大餐。午饭吃完又带着宁瓅出门买东西,将家里布置得焕然一新,连橘团团都有了一个新窝。
虽然猫还在北京待着。
宁瓅一路上都很开心,远看跟个笑娃娃似的,可惜这半年实在被亏待狠了,看上去瘦得有点吓人。宁昭同按捺着心疼跟孩子一起泡了个澡,两母女打闹一通,一起裹着浴巾出来,出门正碰见门开了。
“婷婷,”宁瓅眉眼弯弯,“你回来啦。”
婷婷。
沉平莛看着衣冠不整的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装扮,脸上带着热气氲出来的薄红。
眼底凝着的冰雪克制不住地稍稍化开,他轻轻应声:“嗯,回来了。”
她和他竟然真的有一个女儿,会很放肆地叫他婷婷。
那么漂亮,那么像她。
宁瓅其实不是很想睡觉,但感觉宁昭同和沉平莛之间气氛有点微妙,便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新房间。宁昭同看了沉平莛一会儿,回卧室换了衣服,还把换洗衣服找出来了:“吃过了吧。”
“嗯,吃过了,”他神情平静,接过来,“我去洗澡。”
宁昭同目送他进了门,将湿润的头发散下来,洗干净手去泡茶。难得有功夫,她换了壶,端出小炉子慢慢地用明火熬,煮出一屋子馥郁茶香。
沉平莛一出来,微微颔首,看见她坐在不大明亮的灯里,侧影冷冷清清。
他突然很想抱住她,抿了下唇,忍住了:“陈修华和乔万国都找过我了。”
宁昭同仿佛被惊醒,抬头来看他,片刻后才找回思绪:“哦……是不是说你没管好老婆,让我不管不顾把家丑嚷出去了。”
家丑。
沉平莛不免有些难堪,因为她对这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并非不懂,甚至有超过绝大部分人的敏锐,却依然选了最收不了场的模式——“你是在报复我吗?”
他是含着笑说的,他的语义足够尖锐,但他不习惯那样的尖锐。
“我报复你?”宁昭同茫然了一瞬,而后恍然明白了什么,语速很快,“沉平莛,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情况?我的女儿被拐卖了,她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要做繁重的活计还要被人打骂,如果我没有把她救出来,她只会有两种下场:要么被人强奸没成年就开始生孩子,或者缺医少药地病死还是被人打死——而我甚至不会知道她来这个世界上找过我。”
他背脊一紧:“我不是说不该救——”
宁昭同冷笑一声:“应该让你救是吧?让你沉平莛副书记一个电话打过去,让公安局长去把瓅瓅接回来,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你根本不会在意瓅瓅受了什么苦什么罪,就像你根本无所谓有十几个人持械来找我的麻烦,你只需要你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点——沉平莛,我没给你打过电话吗?”
她语速快得他都觉得呼吸困难,他想解释,却开不了口。
她的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是醒着的。
他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场,便接得晚了一些,结果没接到,她又不打过来了。他没有回,他总觉得回了电话就如同向她低头,但——
他难得生出几分悔意,甚至不敢说出当时的真实情况:“最近太忙了,我没接到那个电话。”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浮起滚烫的泪光。
他看着,心头微微一颤:“宁”
她哑着嗓子道:“离婚吧。”
他的瞳孔缩了一下,看她起身就要走,忍不住一把拉住她,按捺着怒气:“宁昭同,到底谁惯出你这么不知好歹的性子?从来听不见你认一句错,别人退了寸你还要进一尺。你以为我是在陪你过家家吗,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不知道你两辈子都活到哪里去了,你凭什么敢这么放肆,把所有人的脸都扔到地上踩?”
“因为我什么东西都不缺,所以不用为了面子委屈里子,”宁昭同回得很快,抽回自己的手,“沉平莛,我知道你年轻的时候是个混账,但没想到你能这么让我恶心。”
恶心。
又是恶心。
他握紧了拳头,快步跟了上来。
她好像并不介意他的存在,坦然地脱到光裸,又穿上外出的衣裤。他看她开始收拾包裹,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回头锁了门:“又想跑?”
“你锁了门也没用,我可以从二楼跳下去,”宁昭同看他一眼,把证件全部塞进包里,“别拦我,大晚上的吵架扰民。想骂我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
她从身边掠过,沉平莛用力把她拉回来。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挣扎,一点怒火上涌,干脆整个体重压上来,把她扑到床上。
宁昭同挣了两下没挣开,有点毛了,骂道:“神经病啊,想打架吗?”
他真的难得有这么火大的时候,气得都快硬了,按住她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我们婚姻关系存续,你应该尽到夫妻义务。”
肩膀其实不是很疼,但这个姿态实在有点丢人。她腰上用力一下子把他掀下来,膝盖抵在他的颈间:“你靠婚内强奸逼我尽夫妻义务?”
他急喘着盯着她:“我国法律没有婚内强奸这条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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