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舟送容昭回房,两人缓步行于廊庑之下,间隔着几寸的距离,但宽大的氅衣还是偶尔会碰到那女子月白色的披风。
容昭尚在懊恼方才未来得及去成衣铺子,买几身换洗的衣衫。
明砚舟察觉她眉间不虞,温声道:“怎么了,可是方才在茶楼之中被吓到了?”
容昭闻言,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我本想去趟成衣铺子的。”
明砚舟闻言了然:“可是因着这日头不好,衣衫难晾晒之故?”
“是。”容昭抬眼看他:“前些日子里连日大雪,许多衣裳洗了,到今日都还未曾好穿呢。”
她垂下眼,叹了口气:“改日再去一趟吧。”
明砚舟颔首,并未再说什么,他一直将她送到屋前,二人这才互相道了别。
看着她走进了房中,明砚舟便转身,独自一人沿着廊庑往回走,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拿出那串红绳珠串。
嘴角抿着一丝笑意,将它置于手掌之中端详了许久,随后又郑重地放回怀中。
他并没有回房,只是绕去后院寻了名小厮,请他将城中最好的成衣铺子的掌柜请进府里来。
祝蓁蓁不在,容昭想起出门之时她说要去听知远大师讲故事,便也未曾多想。
她百无聊赖地斜靠在榻上拿着本兵书看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兵书正看到艰涩之处,便听见房门被敲响。
容昭将书放下,起身去开门,门口是位面生的小丫鬟。
她面上一团稚气,见容昭开了门便笑起来:“请小娘子安,奴婢是府中的粗使丫鬟禾禾,此来是奉二殿下的命请您去偏厅。”
“明砚舟可有说是何事?”
“二殿下未曾交代,但他料到您会如此问,只说您去了便知道了。”
容昭闻言莞尔,轻声道:“竟还神神秘秘的。”
她回屋拿了件披风,拢在身上跟着禾禾往偏厅走去。
而此刻明砚舟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女子衣裙,拧紧了眉。
那掌柜的不知他身份,只当是寻常富家公子,只口若悬河:“小人铺子中的衣裙均是最时兴的样子,用料、绣工都极为讲究,你看这一身……”
他捧了身紫色的夹袄递给明砚舟:“这夹袄外面用的是楚州的锦缎,您可看一下。”
掌柜的神色殷勤,见眼前之人丝毫不为所动,他僵着手,半晌后又缩回来,面上讪讪。
明砚舟察觉耳边安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他沉声道:“清河的小娘子们,都喜欢这些颜色吗?”
红的、紫的、粉的,每一件都极为鲜艳。
掌柜的颔首:“年轻些的小娘子自然会穿得鲜艳一些,年岁大些的才穿得素净。”
明砚舟接下来的话便卡在了嗓子里。
“郎君可是未有瞧上的?”掌柜的生意场上沉浮多年,又怎么会瞧不出他的意思。
“我那友人,应是喜欢素净的,这些鲜艳的颜色便不用拿出来了。”明砚舟看向他:“不知你此处可有?”
“自然是有的。”掌柜的微微俯身,恭敬道。
“她马上便到,劳烦你找一些出来供她挑选。”
“是。”掌柜的闻言,立即将手中那身夹袄放下,转过身便翻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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