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彤细细听了顾瑾的话,也难免皱起了眉。
“杜家曾与峪阳伯府议过亲?会不会是那杜姑娘别有所图,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叫姑娘误会?”
顾瑾也曾怀疑过,但思及杜思思那格外坦荡的神情,又觉得她并非爱挑弄事端的人。
“看着倒不像。”顾瑾也不敢太过言之凿凿,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与杜姑娘也是头一次见,以往并无过节,只是她的意思我却是摸不透,若就此置之不理,心中又难免隐忧。”
女子嫁人说是再投一次胎都不为过,顾瑾之所以会应了这门亲事,一是有长公主从中做保,二则是峪阳伯看着确实诚意十足。
原本她是不该多虑的,但孙氏隐隐透露的不喜也叫顾瑾有所迟疑。
这未来的婆母,两次见面都有意无意的想要压自己一筹。是单纯的想要立威?还是打从心里就不愿自己嫁进峪阳伯府?
“还是查一查吧,总归能安心些。”顾瑾声调沉闷:“只是还请秋姑姑莫要惊动了长公主殿下,陛下与殿下为我这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操劳,本就叫我过意不去了,若真是我疑错了人,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秋彤自然明白顾瑾的顾虑。
峪阳伯府怎么说也与长公主沾亲带故,毫无根据的把事情闹上去,也是打了长公主的脸面。
只是不经由皇帝和长公主的手来查,对于没什么根基的顾瑾来说还是不太容易的。
就这样过了足足一个多月,眼看着就快入冬了,秋彤才查出了些许眉目。
果然,杜思思的话没有作假,峪阳伯府曾经确实有意和杜府结亲。
“峪阳伯老夫人这事做的隐秘,奴婢多番打探,最后还是从一个老婆子口中探出来的。”
秋彤的神情有些不悦:“当时两家确实没有明面上定下来,但峪阳伯老夫人已经叫人合了庚帖,也都互通了心意,就只差让人说亲了。”
顾瑾也是怔愣了片刻,所以孙氏之前对自己的刁难,是因为心中早就有了中意的儿媳?
可当初长公主做媒的时候,也没逼着峪阳伯非娶她不可,孙氏完全可以直接明言啊。
自己倒是夹在中间,枉做小人了。
“这倒叫我看不懂了,峪阳伯老夫人这是何意?”
秋彤回道:“奴婢也私下探过了杜尚书府的口风,似乎这门险些说定了的亲事,也是峪阳伯老夫人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多番殷勤之下才求来的……”
孙氏为了跟杜府攀上关系,借着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时常走动,每每见了杜思思都好不亲切,把人夸成了天仙一样,话里话外都是想要结亲的意思。
最开始杜府并无此意,但架不住孙氏的诚心诚意,杜老夫人也就慢慢松了口,想着峪阳伯府人口简单,只要婆母和善,杜思思嫁过去也算是个好归宿。
没成想……
“奴婢估摸着,峪阳伯老夫人是既想要长公主指婚的体面,又舍不得杜府……”
秋彤有些不忍心说下去,顾瑾却也明白了,她只冷笑了一声:“秋姑姑不必遮掩,杜尚书统管兵部,若能有这样的岳丈帮扶,峪阳伯自然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永定侯府也不复往昔荣光,两相比较,自然是没有杜姑娘好的。
顾瑾想,若没有自己的出现,孙氏如今怕是会到长公主面前,直说峪阳伯与杜姑娘两情相悦,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吧?
那时必定是体面也有,权势也得了,最满意不过了。
“姑娘可莫要妄自菲薄。”秋彤劝道:“陛下与长公主殿下都是很喜爱姑娘的,是那峪阳伯老夫人眼拙,看不清姑娘的好处。”
世家贵女多如牛毛,可能让皇帝记在心里,关照有加的,可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孙氏这是被顾瑾的身世迷了眼,只以为她是撞了大运,用了什么奇巧的小心思讨了长公主的欢心,这才‘高攀’了她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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