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苦吗?”沈却抬手问。
思来很满意地摇了摇头,吃了这糖,他心里的委屈便消下去大半了。
小孩子大多嗜甜,只是沈却怕他长了坏牙,因此寻常也并不纵着他吃糖,好些日子才肯他吃两粒。
“慢慢地含化了,”沈却叮嘱他,“不要一整颗全吞进去了。”
小崽子很乖地点了点头,晃着脑袋笑:“思来知道的。”
见这崽子终于安稳下来了,谢时观便凑上前道:“行了,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屋去。”
听他要赶沈却走,思来顿时又苦了脸,拽着阿耶的手掌揣进怀里:“我不要阿耶走!”
“抱也给你抱了,糖也给你吃了,”殿下的态度不容置否,“这三更半夜的,你要阿耶在这儿顾着你,阿耶还怎么睡?”
沈却一偏头,用那空出来的一只手配合着唇语:“我在这陪他一夜。”
小丫头这会儿还不认人,只要不把她抱难受了,谁哄着都肯,主屋里他来时便先让小宝的乳母看着了,离了他一夜,想必也不碍事。
“不成,”殿下想也不想,“你身子还没歇养好,若是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
见这哑巴无动于衷,谢时观干脆道:“你若病了,再传给那丫头,三个人都病病歪歪的,到时我一人怎么看顾得过来?”
不出他所料,只要提及那小丫头,沈却便有些动摇了。小宝如今才丁点大,若是害了病,连药都不好灌,沈却年初时才听说外府有亲卫的孩子连着烧几日夭折了,因此这会儿也不敢不仔细。
“我给思来擦一擦身子,”沈却同殿下商量道,“哄他睡了再走。”
谢时观于是也稍退一步,吩咐婢子们去和盆温水进来,他不许这哑巴碰水,因此便不厌其烦地把棉巾拧了给他递去。
把身上的粘腻擦干净了,这崽子身上自然便舒坦了许多,躺在沈却怀里,没多会儿便睡熟了。
沈却一俯身,轻手轻脚地把这崽子塞进了褥子里,随后额抵着他额,探了探温度,觉察到思来脸额上并不像方才那般烫了,这才稍下了心。
“回去吧,”谢时观又催他,“这儿有本王守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因为是殿下守着,沈却才觉得不放心,原因无他,实在是殿下这位阿爷当的前科累累,恶劣到连伺候思来的乳母和女婢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背着殿下同他告起了状。
沈却把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裳解下来,又给殿下穿上了,随即很不放心地叮嘱他:“夜里若是身上出了汗,再给他用温水擦一擦,才刚喂了汤药,仔细着别叫他尿在榻上了……”
“知道了,”殿下揽着他缓缓往外推,“别操心了,这屋里除了本王,不还有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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