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到地下停车场的一路上孟希也挺小心的,直到坐到车上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而赵媛媛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任由他牵着坐电梯上车。
车子很快驶出酒店停车场,春天的阳光温暖灿烂地洒进车内,开到就近一条商业街孟希把车停下,下车后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温柔地对赵媛媛说:“来,我们进去选件衣服。”
赵媛媛入定一般,双眼放空一动不动。
孟希料想到她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便低头,亲手给她解开安全带。
说时迟那时快,赵媛媛抓起他的手就放到嘴巴里,狠狠地咬上去。
孟希闷哼一声,左手把住门框,忍耐着等她咬过瘾。
赵媛媛咬得牙齿都酸了,才把他的手丢开,一抬眼,看见的却是他无限温柔的双眼,心里的难过和郁闷顿时找到出口一般,哇地一声她大哭出来:“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们这些混蛋,你们都欺负我……我才十六岁,我的初吻就没有了,我怎么这么惨啊……”
她哭了整整十来分钟,孟希就靠在车边等了她十分钟,人来人往他却视若不见,静静地看着她,不时递给她两张卫生纸给她擦脸擤鼻涕。
等她哭够,他们才进去商业街买了衣服,出来他问她是不是送她回酒店,赵媛媛摇摇头说:“我要吃东西。”
孟希带她去吃蟹粉馄饨,怕她不够吃,又叫了汤包烧卖和肉粽,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赵媛媛埋头就吃,他便看清她头顶两个对称的发旋儿,头发青黑仿佛乌木,颈子却白皙胜雪。孟希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爱怜一般,赵媛媛抬起脸来就瞪了他一眼,那鼻子尖不知是哭的,还是被汤汽氤氲的,彤彤一点红,孟希笑得更开怀了。
吃着吃着赵媛媛的手机响了,是王淼。
她有点紧张,捂着电话说了两句话后赶紧挂掉。放下手机她才懊恼地想,这样慌慌张张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啊,怎么心情像做贼一样。
还在郁闷,一抬头发现孟希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过去。他往她手机里输了一个手机号码,拨出去等自己的电话响了就把她的电话挂了还给她。
他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
她还在生气呢,没好气地说:“我没事找你。”
他露齿一笑:“那找我玩啊。”
吃完饭他们出来,孟希替赵媛媛开了车门,她却突然想起什么,一甩头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说:“你等等。”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钻进车里,先把他的右手掰过来,撩开他的衣袖,叮嘱他:“不许动。”然后从手心取出刚刚买的东西,几张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撕开一张,贴在被她咬伤的位置上,一张不够,又撕开两张,贴满伤口才罢休。
她真的不擅长照顾人,孟希看着贴得横七竖八的创口贴,笑得却像被贴上的是荣誉勋章,还晃了晃手,说:“谢谢啊。”
她把剩下的创可贴往车前台一拍,叉手抱胸说:“我做的,我承担,这叫自作自受,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嗯哼。”他耸耸肩,笑着回头启动车子,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说我们这些混蛋都欺负你,还有谁得罪了你?”
赵媛媛想起盛晓阳,心里一酸,傲娇地撇过头:“没谁。”
这是非常意外的一天,赵媛媛失去了她的初吻。如果是以往,她也许会更难以释怀一点。可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学着去接受了一种感觉。
失去和改变。
它们其实是这么平常的一件事。
当它们发生的时候,就像下了一场雷阵雨一样,突如其来,不讲道理。而它们也会很快平息,只是你的心却得穿着湿乎乎的衣服,还要度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潮湿难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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