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眯了双眼:
太后:"“你是说,你与海贵人都无错,是皇帝责罚太重?”"
她缓缓站起身:
太后:"“诚然,永璜野心太大,永璋资质平庸,皆非能够登临大宝之人,皇帝登基十二年,早不是以前凡事问询先帝遗臣的新君了。有自己的主意与见解,哪怕是自己的亲子,在他面前也只能顺从,不能违背。”"
太后:"“但这样的事情,哀家心知肚明即可,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海贵人来做主?孝贤皇后虽逝,这后宫,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还是说你觉得,纯贵妃倒台,下一任继后就一定是你?”"
如懿无法回答。皇太后转身:
太后:"“今日叫你来,是给你提个醒,警个神。孝贤皇后故去,你就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了皇帝,也为了皇家的颜面,你算计两位阿哥的事情,会由海贵人全全为你担下,但永琪必不能再见她。皇帝曾经夸赞过你抚养大阿哥很有一套,那么哀家希望,你也能教导好五阿哥,不要再做出让他,让整个皇室蒙羞的事情来。另外……”"
太后忽然一笑:
太后:"“你对皇帝的性子很是了解,曾经你的姑母,也对先帝的脾性如数家珍。所以你们的愿望都是一样,想站到和皇帝并肩的位置,和皇上一样俯临四方,手握大权。哀家知道,你一直都想做到这一点。”"
太后:"“乌拉那拉氏一族最后的希望,乌拉那拉·如懿。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哀家可真是期待。”"
眼底,留着一缕只有自己才清楚的讥讽。
皇帝从养心殿听到太后传唤如懿的消息,停了一会,放下批了大半的折子来到慈宁宫。
太后笑容很是慈祥,不住的嘘寒问暖:
太后:"“皇帝最近操劳,但也要注意休息。后宫还有很多好姑娘,皇帝大可去看一看,也当散散心。”"
皇帝大是唏嘘:
皇帝:"“朕最近虽甚少踏足后宫,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这一转眼,潜邸的旧人走了大半,侧福晋唯如懿一个,剩下的也都是不中用的。朕瞧着实在烦心呐。”"
太后:"“皇帝是念旧情的人。裒家冷眼看着,你的许多嫔妃,年轻的时候你待她们不过尔尔,年岁长倒更得你的喜爱了。譬如孝贤皇后,皇帝哀思多日,从未消减。但有件事皇帝也不能不思量,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后位久虚,人心浮动,皇帝在前朝也不能安稳。”"
皇帝的笑意如遭了寒雨的绿枝,委垂寒湿:
皇帝:"“皇额娘,恕儿子直言。孝贤皇后刚刚去世,儿子实在无心立后。若真要立后,也必得等皇后两年丧期满,就当儿子为她尽一尽为人夫君的心意吧。”"
第70章博弈
太后侧身坐在窗下,目光深幽幽的,直望到人心里去。她在心里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深情的人设。
他们是非亲非故的母子,彼此都心知肚明。曾经,不得宠的四阿哥和如日中天的莞贵人也有过友好的交流,然而那时的四阿哥就已经含了争夺帝位的心思。后来先帝为迎回熹妃甄嬛大造声势,拉了他过来为其增光添彩,他也由着身份水涨船高,不再是卑贱的热河行宫宫女所生下的孩子。而后,立旨,登基,坐稳龙椅。一步步都是那样水到渠成,面前的人,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有温暖而诱惑的姿态,眼角新生的细纹亦不能掩饰他巍峨如玉山的容颜。当真是个俊逸的男子,天命所归之人,不为岁月所辜负。连曾经老辣如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已有几分颓态。和敬公主的出嫁,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博弈成功。
不,不会,日子还长远,她还有大把的精力,将后宫的大权握一分在自己的手里。只要手中权利仍在,她就还有说话的分量。想到这里太后道:
太后:"“皇帝长情,哀家明白。可六宫之事不能无人主持。哀家知道,纯贵妃已经不得你心意了,但与娴贵妃一起,帮着做一些琐事,也是好的。或者,皇帝可以先封一位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
皇帝摇了摇头:
皇帝:"“皇额娘太过高看纯贵妃的能力了,丧仪之事也是朕交由她与娴贵妃,结果皇额娘也看到了。儿子知道,皇额娘看重皇嗣,因而也跟着高看生母一眼。但皇贵妃,远不是有子嗣就能担任的。嘉嫔同样有两个皇子,但心机深沉,不可母仪天下。相比起来,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所以,你并不属意后宫有子的嫔妃?”"
太后闭目须臾:
太后:"“这样算起来,剩下的人选的确不多。可娴贵妃的家世,你是知道的,且她并无子,皇帝是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玉碟上永琪的生母改做如懿么?”"
就像曾经的先帝一样。可当初先帝是爱她至深,皇帝此举,她可看不出多少情谊,倒像是推人进火坑。何况皇帝在丧仪上,不也给过如懿脸色么?这个时候又巴巴的做一副好欣赏的姿态做什么?
皇帝的神色极静:
皇帝:"“没有家世,便是最好的家世。而无子,亦可以对皇嗣一视同仁。皇额娘放心,朕不会让永琪认如懿为生母,假以时日,会为他另择一位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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