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个小时他不知道想了多少,但几乎每一样的结果都是,万一应修景死了,他余生都会活在忏悔和自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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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修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从他小时候开始,一直到他年过半百,鬓角泛白。
朦胧的梦中压抑极了,除了黑白色不见半点色彩,周遭寂静,应修景只能看见自己。
这才恍然,原来当他年过半百之时,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无人陪伴,无人相拥。
梦里还有湍急的河流,长着巨口满嘴獠牙的凶兽,他躲过了河流,又撞上凶兽。
在被一口吞金腹中的同时,应修景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是七八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拿着手电筒在他眼睛里晃来晃去。
一瞬间,被海浪打散的记忆重新归位,应修景忆起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同时也感受到了身上的痛。
他呼吸加沉,幸好有氧气的存在,不然真的要窒息。
医生走后,他酸痛的眼睛涌出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这是被手电筒照过的后遗症。
下一刻就有人为他拭去眼泪,同时将热毛巾附在脸上。
应修景正觉得舒服了些,突然脸上的温度没有了,耳边传来许千雅的声音:“修景啊,修景,你醒了吗,睁开眼睛啊!”
应修景睁开双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认识我吗,认识妈妈吗?”
他觉得内脏都在阵痛,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点了下头。
医生告诉许千雅:“应先生意识恢复得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自主进食,这期间身边一定要有人看护。”
许千雅立即找了四个护工,二十四小时守在应修景身边。
周然回了国,国内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来处理,南瓷则站在病房外看眼前凌乱的一切。
所有人都因为应修景清醒而重展笑颜,唯有南瓷一个人坐在走廊冰冷的椅子上。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应修景说第一句话。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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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瓷接到陆钰起电话时,正在酒店餐厅里食不知味,陆钰起问他:“你是不是在芝加哥?”
“您怎么知道?”
“应修景在法国受伤连夜被送到芝加哥这件事,商圈已经传遍了。”陆钰起说:“我联系了福利院,他们告诉我多莉完好无损,你却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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