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笑了笑:“你等着。”
回A市的高速他往返了无数次,唯独这次不同,意义不同。两个人本就话不多,这一路也更加沉默,但是彼此的心境又都有些微妙。
到了木樵县,他驾轻就熟地把车开往王叔家。停好车,拿了行李带着她一起走。在进门之前,她忽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程遇侧头看,她却只是拽住他的衣袖,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走吧。”她说。
她在紧张,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这副模样不多见,程遇想逗逗她,但又想起现在不是时候。
心里有一丝喜悦。
于是,他摸摸她的头,说:“怕什么。”
“没有怕。”她略微不满地反驳,挡开他的手,把被弄乱的头发拨好。
“嗯,不怕。”他顺着她的话说。
语气随随,她朝他小小地翻了一个白眼。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响出来迎接,看到他们俩后愣了一下,然后热情表示欢迎。
“可算知道回来啦!还以为忘了我们这俩老骨头咯!”
“怎么敢。”
“快进来快进来!”
“这是小越吧,哎哟快一整年没见了越长越水灵啦!你走了也不给婶儿来个电话……”
家长里短,絮絮叨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放好行李后去客厅聊天,王叔叼着一支烟斗突然说:“你俩的事儿我们也都听说了,嗯……”他沉吟一声,“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一年关于她的娱乐新闻传得沸沸扬扬,即使是在这种小乡镇也略有耳闻,更何况木樵县因为那支广告的关系,知道她的人也不少。从戏剧化的身世背景到令人惊奇的恋情对象,经过大半年的平息酝酿,最初的疯言疯语也都已释然。
王婶拍了他一下,“你个老头子!小越还在这儿呢,当着女孩子的面也不知道含蓄点!”
“现在的年轻人哪儿那么含蓄,一个比一个开放!结婚是大事,难道还藏着掖着不说吗?”
“那也不是你这么个讲法……”
听着对面两老的对话,程遇嘴角带笑地转过头。果然看见她红了脸,两手放在腿上坐得端端正正,神情有些尴尬,像个被喊了家长的拘谨的小孩儿。
于是他说:“叔,婶儿,你们两老就别操心了,这事儿我们自己有分寸。”
…
吃过晚饭后,程遇开车带她去牧场。
傍晚黑得越来越早,灰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暗,月亮未出来,星星也不见,仅有路边伶仃孤苦的几束灯光一闪而逝。这样的夜色也着实无趣,等到了目的地后她已睡着。
冬季的牧场广袤无垠,地上半黄半黑,尽头是远山黛树,隐隐绰绰的枝桠把整片土地包围起来。
车内灯光温柔,车外阒静幽然。
十多分钟后她才惺忪醒来,半睁着眼朝窗外看了一眼,“怎么不叫醒我?”
程遇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在她左脸吻了吻,然后说:“下去走走?”
“嗯。”
两人牵着手,比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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