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忙下去喊小丫鬟张罗,夏小满因睡醒后吃了点心,这会儿并不饿,但是多少还是感激年谅的好意——尽管她也知道他十之八九是用这来转移话题的,但到底人家还是惦着有她没吃饭这回事不是~
夏小满瞧着年谅那张苍白、枯瘦、满是病容的脸,不怎么就生出点亲切感来,刚才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问题不禁脱口而出:“其实我很好奇,老太君不是进宫了么,那个谁,咋样了……?”
见年谅表情有些僵,她脑子也转过轴来了,咬牙暗骂自己“好奇害死猫”,然后开始绞尽脑汁想怎么圆场。却听年谅低低的声音道:“想必你也听她们讲了前因了。”
夏小满脑子飞速运转着,自然不敢答应,到底涉及了宅门秘辛,私下流传是一回事,传到主子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待拿到明面上来诘责,那就是大事了。她只要吱声,那就等于把茴香给卖了。谁知道后面跟着的是鞭子、板子还是人牙子?因此她保持缄默,甚至视线都不落在年谅脸上。
年谅倒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五奶奶闹了这么多次,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今儿又来闹了一出,夏小满问询了丫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这般喟叹只是因着这事着实让人头疼,道:“……老太君没提,但瞧着……没如愿吧。这也不是头回了。不过她说太后招了五嫂进宫,想必多少有些教诲吧。”
夏小满“唔”了一声,看来武家还是无比强大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其实在她心底,对五奶奶的同情要比厌恶多,虽然这同情在武家强大的圣眷前,显得十分的可笑。她唏嘘一回,武氏的优点和缺点同样的鲜明,当然,那独立自强等特点在她看来是优点,在这个社会标准下来看,也是缺点;而那贪婪敛财的缺点,却是哪个社会都不齿的缺点,因此,武氏怕真的很难在这个社会被人认可。
粥菜上来了,因夏小满强烈要求,才没有摆上那人参小米粥,而是换上了肉粥。虽然只是一点点肉沫、还是跟着粥一同煮的,却也让夏小满高兴起来,终于能吃肉了,真不容易,可是禁荤腥好几顿了,她实在没有做出家人的潜质。
伺候的丫鬟一个都没上来,青樱跟夏小满解释大概意思是他们还要商量玫州的事,而这件事老太君又说了不让声张,因此他们也必须谨慎点,像是把夏小满当自己人的样子,可说起来却又是隐晦而客气,末了又道她来伺候夏小满吃饭。
夏小满忙连连摆手,自己坐下吃了,哪里有那么奴隶主,真的要吃饭必须人伺候才行!她这边吃着,青樱和年谅那边开起了研讨会,她听了一会儿,听到说海边儿,忍不住在他们停顿下来的时候,插嘴问道:“玫州在哪里?靠海?”
青樱笑道:“在阜泽东南,是临着海的。咱们崖山庄也有渔场在那边,到时候主子想吃海鱼就便宜了,从海边儿到玫州府城只十几里路,那些个海货一捞上来当日就能送进城,正好吃个鲜。”
夏小满一听见离海近、有海鲜,就立时兴奋起来。她自小在海边儿长大的,对鱼还差些,但虾蟹是不断口的,她并不热衷大闸蟹一类的河蟹,就只爱海蟹,怎么吃也吃不够。直到她被调到总部,去了另一个城市,离海远了,买海货没那么方便,这一年里才很少吃了。现在听说很快又能过上时不时就能吃虾蟹的日子,她不由高兴,就觉得这嘴里的粥也变得越发香甜起来。
便是没挨着海,出京也是好的。夏小满暗暗想,最少,在外地跑路要比在京城容易的多。她原本还琢磨着是不是要熬上一年,甚至更久,以以往穿越教材女主经历来看,出逃的前期准备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熬上十年八年也不是没有。很多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看来,兴许就是天赐良机。
夏小满叼着筷子,瞄了一眼病怏怏的年谅,后者因为高兴的缘故吧,这会儿精神很好,很有活力的跟青樱讨论着。夏小满似乎头次强烈的感受到她和这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不死,他能出京,她跑路就八字有一撇了。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赶紧让这小子的身体恢复到能出京去玫州的状态。她可不是学医的,虽然照顾过病号,但也只比非典型医盲强那么一点点,医学知识不知道,多少知道些医学常识。
比如,年谅现在腿断了,不能动弹,若长期不动肌肉就萎缩了,这么躺到明年二月,怕是没病也瘫了。所以,肌肉按摩是必要的。而这敲敲掐掐揉揉的,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就会做。若说有点技术含量的就是足疗了,她忽然想起《寻秦记》里项少龙给秦王邑人做的那“足底按摩”来了,不由哑然失笑,这个……这个技术活儿她还是甭挑战了。
通风也很重要,她始终觉得这个房间太闷,空气质量极差。如果能让年谅出屋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溜达溜达应该会好很多。拄拐……嗯,看样是不行了,要说整个轮椅么……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轮椅,若是没有,她倒能鼓捣鼓捣看,因母亲住院时用过轮椅,她虽不是工科生对机械也没啥研究,但是要说搁椅子上安俩轮子的话……
试试看吧,什么不都有个开始么。为了美好的明天,那就开始吧。
(第一卷完)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1、奉帐①
更新时间:2009…1…10 18:12:44 本章字数:2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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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永宁十八年腊月初五。帝都阜泽。
天还没亮,城门刚开,十数辆载满粮食物产的大车便浩浩荡荡驶了进来,直奔常平街去了。
守城的官兵早就见怪不怪,京都之内官宦人家多在周边各地买田置地,每到年下,这些田庄就会赶来向主人家献物产,同时报上一年的总账让主人家核查,说起来就是佃户向地主交租,却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奉账。
车队最前面是十骑护着四辆蓝布小车,速度较后面大车快上许多,先行抵达常平街年府西侧门前。为首车上车夫勒了马,坐在一旁的小厮跳下来,恭敬的对着车内道:“主子,咱们到了,您少坐,小的去叫门。”
“混账东西!”车内传来苍老的声音,喝道,“混叫些什么?你想要我老头子的老命吗?”
那小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向和颜悦色的大管事竟然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唬了一跳,慌忙跪下磕头道:“小的该死……”
“爹息怒……”护车人中为首的一个褐衣魁壮男子正待下马,听了这话,忙迅速翻身下来,站到车边,躬身道:“这小子第一次跟着来阜泽,还不知道规矩,一时失口……”
“一时失口?”车内老翁冷笑道:“亏你还有脸说?!若非他平日就这样叫惯了,怎会现在脱口而出?我素日只当你办事妥当,才让你每年来跟主子奉账,你竟不知好歹,自以为是起来了!你当你做了管事就是主子了?!你大哥你侄子都是官身了,你去问问他们,敢在年府门前当自己是主子不?做奴才的就要守奴才的本分。你不要廉耻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别陷老头子于不忠不义!”
那男子心下不以为然,脸上却挂上苦笑,听着老翁训罢,躬身道:“爹教训的是,儿子再不敢了,还请您老息怒,保重身子要紧。”说完狠狠瞪了犹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小厮,踹了他一脚,道:“蠢东西,还不去放下凳子,请大管事下车!”
那小厮慌忙爬了起来,放下板凳,打起车帘,一个干干瘦瘦的老翁在两个侍仆的半架着半搀扶着下了车来。后面几辆车上,又有男女下来,围在老翁周围。
“爷爷!”一个十岁出头虎头虎脑的少年一打车上跳下来,就一阵风似的奔到那老翁身边,双手托住着老翁的胳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年府的朱漆门和墙内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惊叹道:“主子府上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好生气派~~!”
老翁疼爱的拍了拍孙子的脑袋,但抬眼望向次子时又板起脸,道:“还不前去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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