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怎么不对我”初时离止住声音。路凌烨的笑意更深。“不对你什么?”初时离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看他。“您不脱就请回,我困了。”“脱,本王这就脱。”初时离听着身旁人的动静,片刻后回头。只见那精壮的后背上,密布着无数道大大小小结了疤的刀痕,可最为恐怖的一道,甚至蔓延了整个后背,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攀爬着,可怕又让心惊。初时离伸手慢慢的滑过那一道道的痕迹,心中的气早已转变为细细密密的疼。这世上能让他这么动不动的就哭鼻子的人,除了路凌烨也没别人。“……好痒。”初时离听着他的声音,这才从这密密麻麻的伤口中回神,嘴硬着。“穿上吧,一点也不好看。”说完他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平缓着内心的起伏。路凌烨穿好衣服,凑到他身前。“阿离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就该不气了。”初时离闻言回头盯着他的眼睛。“王爷曾跟我说过,要时离任何事情不瞒不欺,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王爷,你做到了吗?”得了,还是生气。路凌烨摸了摸鼻子,确实理亏。他当时受伤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罗殿,险些丧命,被治了半个月才有好转,为了不让京都的两个人担惊受怕,也为了迷惑太子,这才没有传回来消息。可谁成想,好心办坏事,一个月后还能阴差阳错的让时离伤了心,甚至差点没了性命。路凌烨想着,在初时离可以称得上是审视的目光中,他无奈的抬了抬手。“是我败了,阿离莫气,本王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初时离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故意说道:“王爷可要好好交代,否则这沐风楼可能就没有您落脚的地方了。”哄人就要有哄人的态度,路凌烨也深知再不全盘托出,那就真的沦落到夜寝街头了,所以诚意满满,发挥自己说书的天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二人就这么说着,太阳便落了山。顺着窗户往屋内看去,只见初时离不知何时坐在了路凌烨的腿上,表情严肃,聚精会神的听他讲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路凌烨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差不多就是这样,阿离可有什么疑惑?”初时离听着,眉头紧蹙。“所以依王爷的意思来看,太子竟是想要招兵买马,企图暗中谋反。”路凌烨笑着。“阿离果然聪慧,路胜捷的舅舅程枭是驻守北域的将军,天高皇帝远,他对自己这个姐姐遗留下来的侄子更是宠溺,所以太子拜托他来招兵买马做这大逆不道的事也实属正常。”“看来太子当真是坐不住了,那王爷呢?此次从边疆回来可是有什么打算?”路凌烨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闻着那股淡香,内心顿时平静。初时离听着身后之人没有回答,疑惑的侧目,却发现路凌烨正闭着眼睛。这是睡着了?初时离一愣,不知是不是应该佩服路凌烨这般秒睡的能力。他轻声唤:“阿烨?”依旧没有声音,就在他想要伸手戳戳他的脑袋时,路凌烨突然开口。“未上报陛下便从边疆提前私自回京可是死罪,所以在几万大军未赶到京都之时,这几日就烦请阿离收留我了。”他说着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睡觉!”“哎!阿烨你放我下来!”只见路凌烨站起身,毫不费力的抱起初时离就往床边走去,随即搂着他的腰身就躺在了床上。“阿烨你放开,这才几时就要睡觉了,我还不困!”初时离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路凌烨的手臂就像是铁一般牢牢的禁锢着他。
“躺上片刻就会困了。”路凌烨手臂更是用力,闭上眼在他的耳边呢喃。初时离见他耍赖的样儿,反正也挣不开,索性就老实了下来。可能是今天睡得时间过于长,他呆呆的躺在床上两个时辰都不带困的,反倒是耳边传来了越来越沉的呼吸声。初时离调整着姿势,转头看向身旁睡得正香的人。他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然后又轻轻的捏了捏,那人先是动了动,随后头又往初时离的怀里钻了钻。还大将军呢,分明就是个小孩儿。初时离想着,脸上带着笑,也就闭上了眼睛。明明是一年不见的深深思念,但在真正见到人时,所有的一切便融进了平静安宁的睡梦中。不需言语,但留恋想念之情早已溢于言表。玄王凯旋门外,青玉拿着晚饭刚想敲门便被青霖制止。“王爷和公子好像已经睡下了,等他们醒后再上吧。”随即他又瞥了眼不远处一直给他使眼色的祁砚。“呃我看祁护卫也没吃饭呢,要不然你陪着他一起去吃”青玉没听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饿死他。”祁砚:“”青霖尴尬的笑着,拍了拍祁砚的肩膀。“祁侍卫,任重而道远,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这个说客没用。”祁砚见状着急的追了上去。青霖看了眼二人的背影,又看了眼房门,笑着摇了摇头。“青玉!我错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侍卫,祁砚抓住青玉的肩膀,二话不说先认错。青玉抬眼瞪他。“祁侍卫你可没错,错在我自作多情,就不应该拿着你那信哭的昏天黑地,浪费感情。”祁砚傻傻的根本就没听出青玉的话中有话,笑着挠了挠头。“那谁知道一个月前写的信,三天前才到,你放心,你没错,怪也应该怪那驿卒送信的时率太慢啊!”青玉脸上带着微笑,一脚踩在祁砚的脚上,根本不留情面,看着他吃痛的脸,恶狠狠的说:“活该你娶不到媳妇!”说完转身就向屋里走去。祁砚也顾不上自己的脚痛了,蹦着跳着的追上去。“我娶你”青玉转头,把着门框,乐呵呵的看着他。“谁要嫁你。”随后“嘭”的一声便关上了门。祁砚看着紧闭的房门,委屈的嘟囔着。“可出征前你不是早就答应了”接下来的几天内,路凌烨和祁砚都赖在沐风楼不走,该哄人的哄人,该腻歪的腻歪,而青霖往往是看戏的那个。终于五天之后,几万大军抵达京都,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郊外待命,而路凌烨也就只能离开沐风楼了。初时离抵着下巴无聊的倚在窗边,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倒有些不适应。“公子,太子有请。”初时离听见太子二字,便能想起那晚路胜捷狼狈的样子,心情顿时愉悦。“走,是时候去看看太子殿下养的如何。”太子府上。路胜捷坐在亭中的石桌前,手上摸着一张银白面具,看着湖中各色的鱼,不知想着什么。突然他喉咙一痒,止不住的咳嗽几声,却带起腰侧传来阵阵刺痛。他感受着这痛楚,眸中神色阴暗,捏着那面具的手更是发力。“殿下,初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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