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席上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唐枫。唐枫却像是全无所觉一般地在喝了一杯酒后才道:“这个我也有所听闻,朝中九千岁和大人们的意思是要看这次你们的表现了。若是能够迅速平息民变,使得山东重新正常,而你们又都出了力的话,这次的罪责就能轻一些,或只是罚俸就能了的。不过……”说到这里,唐枫故意停了下来。
众人见他卖起了关子,都心急地想要撬开他的嘴,当然这不过是想想而已,大家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有人还问道“不过什么?还请大人赐告。”
“实话告诉你们吧,在见识了这些乱民的本事之后,本官可以说一声一个月内必能将他们都给收拾了。不过到时候向朝廷表述你们的功劳上就全凭我的奏疏了,所以……”说到这里,唐枫看了看四周的官员,只是嘿嘿一笑就住了口。
众官员在一呆之后,就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面上也是了解地嘿嘿笑了起来,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咒骂道:“真不愧是让魏忠贤看重的人,居然敢当众索贿,比起我们更是嚣张!”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陪笑了两声,然后开始想着自己怎么去筹出一笔钱来贿赂这个家伙。
唐枫在说完了这一番话后,便踉跄地站了起来道:“本官不胜酒力,这就不奉陪了!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待到明天再说吧!”说着在侍从的搀扶下往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厢房走去。
何必昌等几个首脑人物相互看了一眼,也舒了一口气,只要他肯接受贿赂,肯为自己等人说项的话,那还是很好办的,自己也算是可以安心了。
却说唐枫在那几人搀扶着进了房间之后,便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官睡觉不习惯有人在旁!”那几个府衙的下人自然不敢违命,在答应了一声后便都退了出去。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唐枫原来醉意朦胧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变得清澈如常:“看来吕岸他们给我准备的醒酒丸还真是好东西,我喝了这么多酒居然全无醉意。”
第290章 黑幕一角
当唐枫和众位大人在后院饮酒谈话的时候,张文聪和谢宝昆也坐在了一处边喝着小酒边聊了起来。他们两人一在山东为指挥使,一在京城为京营总兵,看上去虽然全无关系其实却是有着不浅的交情的。
大明朝自太祖开始就实行的军户制度,那就是父亲是从军的,到了儿子也要从军,即便你身体羸弱,根本不想当兵也不能改变。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导致了后世的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一代不如一代,终于到了正德、嘉靖年间酿成了大患。东南方的那个岛国只是流亡几许浪人、武士来,再加上当地的一些不安分的百姓,就能将数万,十数万的大明军队杀得狼狈逃窜。终于在嘉靖的中期之后,朝廷痛定思痛下才略略开了道口子,让当时驻守东南沿海,抗击倭寇的戚继光、俞大猷等将领自行招募兵马,这就是俞家军、戚家军的来历了。而这个口子一开之后没,就没法子再次完全禁绝了,孙承宗镇守辽东就是靠着这些当地土生土长的百姓应招入伍的。
而张文聪和谢宝昆就是这些募兵中的表表者,经过多年的拼杀,许多次的死里逃生,他们两人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乃是同乡,曾一起应招入伍。只是后来随着各自的命运不同,所走的方向也不一样罢了。
两人喝了点酒后,就开始回忆起往昔的事情来了,想着当年在边关的岁月,想着当年一同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岁月,两个大男人的眼眶也不禁有些发红了。当然他们也在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能够有了今天的成就,能够在这个时候再见到自己的旧时袍泽。
战友之间的感情比之寻常人的关系是要更为紧密一些的,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再加上喝了一些酒后,张文聪就更没有顾虑了,他眯着眼看着谢宝昆道:“宝昆哪,我就有些闹不明白了,那些在城外的乱民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你好歹也是上过沙场,九死一生的人,怎么就不敢带了弟兄们杀出去呢?”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唐枫之前有过的吩咐,现在见到居然是自己的旧时同袍,张文聪就更不会拐弯抹角了。
在嘿嘿苦笑了一阵之后,谢宝昆才惭愧地道:“让文聪你见笑了,说实在话,就是我自己想到这些日子的窝囊,都没脸面见人哪。就在之前那些济南府的大人们跑来我们聊城的时候,我就带了麾下的几千弟兄去接应他们。谁曾想……”说到这里他大大地喝了有一口酒,似乎是想借着酒劲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谁曾想我这几千人在见了那追在大人们身后的三百多百姓时全乱了手脚,还想着逃跑。若不是我猛下狠手,杀了几个带头逃走的士卒的话,恐怕这些大人们都走不脱了。
“饶是如此,我以数千敌三百,还是花了好些时间才将他们给赶了离开。现在想想真是羞愧难当啊,想我当年带着百多人就敢和蒙古人打上一场的,现在却是连区区几百个百姓都能让我束手无策了。而今天在城下出现了这几千名乱民,任我骂得嗓子眼冒了烟,那些胆小的家伙也不敢开了门出去退敌!”说着又是羞愧地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同袍是不会拿军事开玩笑的,张文聪都以为他是在说笑话了。在愣怔了好半晌后,他才慢慢回神过来,然后又道:“你麾下怎么会有这么些脓包?你平日里就不训练他们吗?”
“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我教出来的人,要真是我教出来的,我早就自刎谢罪了!”谢宝昆解释道:“我也是在一月之前被调到这里来的,你也是知道我大明的规矩的,将领调任是不得带除了亲兵以外的所有麾下军士的。我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人马进行整顿呢,事情就发生了。说来真是无颜见人哪!”
“这么看来错也不在你,当是在你之前的那个平山卫的指挥使无能所致。”张文聪也为自己的袍泽觉得委屈。谢宝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这两天正在查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刚有了点眉目。”
“哦?你且说来听听!”张文聪忙不迭地说道,这正是唐枫要他打听的事情中的一件,他自然不会放过了。不过他很快又觉察到自己太过性急了,为怕谢宝昆有什么怀疑,便又道:“当然,若是有什么机密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是怕你受到牵连,若是钦差唐大人能知道你的苦衷的话,或对你有所帮助。”
“你我当年同生共死许多次,是过命的交情,我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谢宝昆瞪了他一眼道,显然是被他的话给激了起来:“只因为那原来平山卫的一众将领只知道吃空饷,霸占军士们的田地,而不思操练,才会使得整个卫所里的士卒都没了斗志。据说朝廷放下来的饷银,有一半是落在了那些军官们的腰包里,军士们是敢怒不敢言。若不是他们都调走了,我又还算不错的话,只怕这次民变还会引起更为严重的兵变呢。”
“什么?”没想到自己居然探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张文聪也大吃了一惊,然后才问道:“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有人将事情给捅上去吗?”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整个山东的官员都是连成一线,上下其手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将事情上报。而且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其他几处的卫所也不比我平山卫差,不然你以为就那些拿着锄头、木耙的百姓真能将济南一地的官员都敢出来吗?”谢宝昆说着又不屑地笑了起来:“我反正是已经死心了,只要我守的聊城没有事情,就算烧了高香了。”
张文聪摇头道:“宝昆,你这么想就差了,若是任由事情严重发展,只怕你也会受到牵连,轻则位置不保,重则连性命也要搭上。以我之见,你最好还是想法子自救。”
“还能有什么办法?”谢宝昆有些泄气地说道,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的一般看着眼前的袍泽道:“难道你有法子?若真能解我这个危局的话,文聪你可得帮我啊。”说着他还一把拉住了张文聪的手,使劲地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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