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后好久,顾安铭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一度让我以为他是个资金雄厚的富二代。直到一夜酒桌上酩酊大醉回到家里,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才说起满腹的辛酸。
我了解他,他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唯独不能容忍的是感情的背叛。上高中时,很多女生和他“交往”所贪图的不过是几顿大餐,几件漂亮衣服,顾安铭刷卡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人们说他花心,说他纨绔,我却知道,他只是喜欢那种随时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不同的人。
因为交往的时间越久,对彼此的了解就会越深。那样,他内心深处的孤独和脆弱,就会日渐显露。作为一个男生,有属于男生的骄傲和固执,不能容忍自己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那一面被他人看穿。
那晚,烂醉如泥的他伏在沙发上痛苦失声。“我一直都把她当做亲生母亲的啊!我一直以为她爱我,她爱父亲……她独霸父亲的财产,我给她……可是……可是……他妈从哪生出两个女儿!……两个!……我爸爸是什么……我是什么!……”
他在客厅里吐得一片狼藉,骂得不省人事后寂静睡去。我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望着夜景,柔肠百结。灯火阑珊处,隐约怀疑这个世界上有一万个顾安铭,一万个洪宛习。
所以,我面前这个淡然开车的男子,他在努力把打掉的牙齿咽进肚子。说不定哪一天,他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我绝不可以成为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做他坚强的后盾。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扭过头正欲开口,手机铃声响了。我拉开挎包的所有拉链才找到我的手机,划屏接电话的动作却无比熟练。很多人都有拒接陌生来电的习惯,我却不同,我谁的电话都接。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却没有几个。我巴不得有哪个倒霉蛋打错电话陪我聊聊天。
结果这个倒霉蛋是璃姜。我忽然想起她曾问过我的电话号码,我当时手机没电了,所以把她的号码记在纸上。显然我的记忆力不可靠,那张纸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心里一边为那张可怜的纸默哀,一边问:“璃姜,有事?”
璃姜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说:“我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合适……你方便听吗?你忙不忙?”
胃口被吊起来了,即使很忙我也能忙里偷闲。何况我真的很闲。我说:“有什么话说吧,我不忙。”
“……那你方便出来一趟吗?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算了……我……”
她真是想急死我。我直接问:“哪里见面?”
“不如就在市图书馆旁的心情咖啡屋吧,如果不方便的话……”
“方便!”我一激动,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那边的璃姜有没有听到我的那声激情澎湃的“方便”。
我疑虑重重,她究竟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我的思绪被顾安铭打断,“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去见她?”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的面庞隐藏在幽深的黑暗里:“你开着扬声器呢。”
小车风驰电掣开往心情咖啡屋。顾安铭本来要和我一起进去,被我硬生生拦下了,那可是同事啊,谁见到大上司还能把同事间的私事说出来?顾安铭善解人意地留在车里无聊地翻杂志,我再三保证长话短说后才下了车。
我疑惑,璃姜会说什么呢?正奇思妙想间,看见璃姜远远向我招手,全无往日见面时的腼腆之色。我坐下,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外面有人等我,有什么话,请你长话短说。”
她会意一笑,“是安铭吗?他一向怜香惜玉,招蜂引蝶的本领大着呢。”
我“砰”地一声放下杯子,微有怒色。
她轻笑,“你还是没变呢,真让我留恋。”
我蹙眉:“你认识我?”我自认为,没见过这个人。如果她不是我在人间的十七年时间里认识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罗洯的三百多年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
她巧笑嫣然:“我们不是刚刚认识吗?”然后低头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我点头,依旧觉得疑惑。似乎在她看来,我是一个熟人。可我答应过顾安铭不拖延时间,所以直奔主题,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说:“自然是有事。”
“长话短说。”
“会的。”
会你个头啊?!你倒是快点说啊!她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看猴子表演,我起身拎包踏步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留意到背后璃姜不慌不忙地说话,脚步顿了下。她说:“夏之薇是欧文馨的人。”
我冷冷地说了声:“谢谢。”头也没回,跨步出去。坐进车里生着闷气。顾安铭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那小妮子说了什么?”
“……她说你坏话了,说你是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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